三生三世踏歌行

第十二章 翩跹庄周之蝶

第十二章渐觉身非我,都迷蝶与周

九歌醒来后,名白雪、清霜的两位年轻女子便进来为她褪去嫁衣,换上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皮的鹤氅,束了一条青金闪缎双环四合如意绦。

即墨非白进门后看见的便是这身装扮的九歌,眼中惊艳立显:“卿宸,今日我带你去一处地方。”

九歌同即墨非白用完早饭后在这府内随处走走,这院落的格局与梦中的如出一辙。

只见一带黄泥筑就矮墙,墙头皆用稻茎掩护,有几百株杏花,如喷火蒸霞一般,里面数楹茅屋,外面却是桑,榆,槿,柘,各色树稚新条,随其曲折,编就两溜青篱。篱外山坡之下,有一土井,旁有桔槔辘之属。下面分畦列亩,佳蔬菜花,漫然无际。

这一派乡村田园风光,似曾相识。

“你曾说过你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一群鸡鸭鹅,种满园杏花,栽数畦蔬菜,面朝山水,春暖花开。我按照你的设想为你设计了这杏花村,愿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守着这满园悠然共度余生。”

九歌任由即墨非白拥着,这杏花村带给她乡愁之感。她不知即墨非白花了多久精力与时间为她建造了这么一座梦幻庄园,只是他建的杏花村再好也不是卿宸想要的,更不是她想要的,她所想要的怕只是一种平凡简单的生活,与相守之人有关,不关其他。

卿宸也是如此罢。

这里究竟是哪?九歌一直在想,微生扶苏后来如何了?那个名叫皇甫珊的女子,与即墨非白的故事应该比她梦中的要长许多,而且直觉告诉她,他们的命运在那一夜牵错人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翻转。

微生扶苏,为何心中默默想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便会产生一丝刺痛,仿佛这样才能提醒她,微生扶苏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九歌头又痛了起来,似乎只要一回想起跟梦境有关的事物,她的头便会疼痛不已,这样便是那些记忆的警示么?

如果三世为人,那么多的记忆确实不该让她全部承担,但如果它已经影响了她的生活,那么她是否还要去记起,找回那些被遗失的记忆?她现在面临的是,记忆不堪负重,自动舍弃了部分记忆,如今她的状态试图找回记忆只能让自己痛苦,这身体也怕会不堪重负,但如果不找回,她如何知道她如今了解的“真相”是不是被篡改?

三世为人。她突然觉得孟婆汤是个好东西,一切尘缘往事,痛苦的幸福的,不幸的幸运的,渴望遗忘的希望被铭记的,都随着自己的逝去而终结,没有了那些负累,生命便是重新开始。命运让她带着三世记忆,她却选择性失忆,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暗示?

九歌还未想明白这些,便似乎又进入了那个梦境。

卿宸在一处院子里安静地看着天空,逃出澹台府,远离即墨非白,这样的生活和以往会有很大的分别,至少现在卿宸不知该去往何方,哪里可以开始她的新生活。

微生扶苏进来时,卿宸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未曾发觉微生扶苏的到来。

“那日你着人送来玉佩并一封信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没想到你又一次令我出乎意料,第一次见你是逃命,这一次却是逃婚了。”微生扶苏坐于卿宸一侧,卿宸这才看向他。

“那时我便只想到你能帮我了,如若不然我便要嫁给小白了,可是你该知道的,那并不是我想要的。”

“如果我说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那种生活,你是否可以考虑一下我?当年的那个玉佩至今有效,那个面具我依旧保管完好。”

“你可知这意为着什么?你必须放弃你现在的生活,隐姓埋名,到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你可舍得?”卿宸原先被微生扶苏的话惊到了,却也迅速反应过来,她长得随手不如即墨非白倾国倾城,却也是美人,但她却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一直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于你,也是如此。人生无所谓放弃与选择,得与失的衡量只在心中,你觉得值得便是值得,无论什么不必说感同身受,只有冷暖自知。你或许不知,有时候一眼便是万年,只是一瞬却已经是一生。那时的你,对我而言便是如此。我不知道什么是最珍贵的诺言,却知道陪伴是最长久的情话,放手是最动人的誓言。这些只说给你听,如果有机会便只证明与你看,再与旁人无关。”

微生扶苏看着卿宸,仿佛这世间此时此刻只有她的存在,万事万物都不能阻止他将这话说给她听。

卿宸一时看着微生扶苏不知该如何回应,她没有听过这么动人的情话,哪怕是前世,即便是小白也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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