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国使团进京后休息了一日,次日就得进宫给皇上请安。
“琰国安陵渡,特来拜访樑王。”
“琰二皇子远道而来,不必多礼,今晚朕在榭水居设宴为皇子接风洗尘,还望皇子务必到来。”
“自当如此。”
晚上的宴会上所有的皇亲重臣都出席了,忘芫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本来是不想来,可是皇后跟她说过虽然这个宴会很重要但要是她不想来就可以不来,皇后是真的很宠她,而她也不想让皇后失望,忍着无聊还是来了,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品酒,也不想跟谁起争执,可总是有人不想让她这么清闲,安陵渡作为这次宴会主要的邀请者被奉为座上宾,占据了一个好的位置,细细的观察樑国的这些皇亲,看着看着就看到了忘芫。
樑国的十三公主,听暗卫来报是安陵玦很重视的人,微微一笑起身向樑皇说明了他这次的来意:“我琰国与樑国乃是领邦,应该和平共处,此次前来是奉琰皇之命想来樑国求亲”
一边说话一边看向了忘芫,这一眼宴会上的众多皇亲重臣都看见了,臣子这边近来由于琰国来访一直忙于防卫的叶将军看见气得不行,最近很忙,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忘芫,好不容易见到了又有这样糟心的消息,宫妃这边钰贵妃看见了气得不行,这个小贱蹄子又要坏本宫好事,这个琰国皇子可是琰国唯一的皇子,要是她的梦莹嫁过去可能就直接是太子妃了,日后谋事也能更好的借助琰国的力量决不能让楚晴柔的女儿嫁过去!那么多人都发现了些什么可偏偏忘芫自己就没发现,不过也没关系,忘机会替她留意的。
但其实真的是钰贵妃想得太多,皇上皇后才刚把女儿接回来没多久怎么可能舍得嫁出去,因此皇上也就假装没有看见安陵渡的眼神,岔开了话题,安陵渡也没有强求,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娶十三公主,只是玦公子好像很在意她,估计就快要沉不住气了,于是安陵渡寻了个由头就离席了来到了御花园,忘机看见他离开也转身悄悄隐入黑暗中,品酒的忘芫偶尔的一抬头就发现,噫,师兄不见了,会不会去了御花园?
安陵渡一来到御花园就发现除了他还有别人,那人一身白衣,俊逸无双,可不就是忘机吗。
忘机先发制人:“二皇子放着宴会上的歌舞不看怎么来了这冷清的御花园。”
安陵渡也没跟他打哑谜直接就说:“父皇这些年一直在找人查你的踪迹,当年你娘的事也不是父皇做的,你回去看看他吧。”
忘机听了这话,也没有再挂着笑容,神色狠绝,竟意外的适合,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我回了宫,你可就多了一个劲敌,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什么好处,我只是不想父皇失望。”这样的说辞忘机是不会信,最是无情帝王家,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父子亲情呢?
忘机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又变回了谦谦公子的样子:“我没有兴趣,二皇子不必多费口舌了,不过我也提醒你,不要打十三公主的主意。”
安陵渡听了笑笑:“我可是琰国皇子,我要打谁的主意,你这个教书先生管不了。”说完就走了,忘机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神色莫名,但是现在有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也无暇与安陵渡纠缠:“师妹,出来吧。”
果然在御花园的假山后走出来一个少女,头戴镂金三层冠,配珍珠流苏,着石青色的金丝滚边朝掛,如玉的容颜,偏偏没有什么表情,可惜了这样一副好容貌,而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忘芫,也不知道她在假山后站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忘芫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忘机,被这样澄澈的目光看着不知怎么的忘机就觉得有些罪恶感,果然还是不想瞒着她任何事。
温柔的看着忘芫笑着说:“师妹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忘芫不作声,而忘机也不在意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带着温柔的表情缓缓讲起了小时候的事:“我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女子,那时候她一个人带着我和弟弟很辛苦,白天出去摆摊,晚上就给人家洗衣服,虽然辛苦可还是可以勉强维持生活,很清苦也很幸福,只是有些时候我会问母亲为什么其他孩子都有父亲我和弟弟却没有,母亲是个很倔强的人就算当时眼里已经含着泪花,也坚持不肯露出一点受伤的表情,她说父亲的家里势力很大看不上她这样的乡野女子,她们就分开了,可是事实上又那会有这么简单呢?”
讲到这儿忘机停了一下,脸上温柔的表情已经不见了:“我记得那天母亲像往常一样准备收摊准备带我和弟弟回家,走到路口的时候母亲看见一个穿着打扮都很富贵的公子站在那儿,我清楚的感觉到了母亲牵着我的手在颤抖,可是她依旧昂首挺胸的从那个人面前走了过去,目不斜视好像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直直的走向我们的屋子,那个人跟着母亲身后也不说话,只是跟着我们走,等到了我们的屋子,母亲关上房门没有理会那个人,我当时只是个孩子,尽管发现母亲有些不对也不会细想,回到家高高兴兴的就去玩儿了,我跟弟弟说我藏在柜子里然他来找我,但是我在柜子里一直藏到睡着也没有等到弟弟来找我,到我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母亲被人押着跪在地上。
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问我母亲:“当初让你改了姓氏由哀家安排让你进宫,你辜负哀家好意也就算了,还带着孩子躲了起来,若是你把孩子交给哀家,哀家可留你一命。”
母亲跪在地上,脊梁挺得直直的就是不说话,那位宫装妇人等得有些不耐烦,准备伸手打我母亲,这个时候弟弟从地窖冲出来了,包住母亲凶狠的对那位宫装妇人说:“不许打我母亲!”而那位宫装妇人一见到弟弟脸上闪过惊喜之色,招招手就有人把母亲和弟弟押走了,而我们之前遇见的那位公子动了动嘴准备说些什么,母亲看了他一眼,说:“你若是还觉得有一点对不住我,就不要断了我最后的念想。”
那位公子听完,看了看我藏身的方向终是走了,我直到晚上才敢从柜子里出来,我当时很饿想去旁边的小树林里摘些果子吃,刚刚爬上树就看看有许多人拿着火把过来,那个人始终是没有顾忌过我母亲,而我也在逃亡时遇到了在外云游的师父,被他带回了祁连山。”
讲完这个忘机脸上又扬起了温柔的笑,可是忘芫看着他的笑容却觉得很难过,她觉得今天的师兄很脆弱,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忘机看着忘芫的脸,如果他没有看错,刚刚师妹在皱眉,突然,忘芫踮起脚伸手摸了摸(摸头杀!)忘机的头,忘机惊讶的睁大了了眼,一把抱住忘芫,怎么办他真的好喜欢师妹,好想带她去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而被抱住得忘芫也很惊讶,她只是摸了摸头,怎么师兄这么激动,至于摸头,她会说她很喜欢从前师兄这样对她吗,虽然被抱住很惊讶可一想到今天的师兄格外的脆弱,忘芫不仅没有推开,还安慰似得拍着忘机的背。忘机平复了一下心情也就放开了忘芫,现在还太早,要懂得见好就收。
忘芫想了想突然就问:“师兄上山之前叫什么名字?”
忘机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忘芫会问这个还是回答了:“母亲姓胡,我自打记事起就是跟母亲一起生活,因此随母姓,单名一个玦字,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当时我年幼不懂,现在想来怕是那个人抛弃我们的时候,母亲就当他已经死了。”
对此忘芫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忘机笑了笑说:“师妹不必介怀,都是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也没有因此钻什么牛角尖。”
“以后有事要告诉我。”忘机笑眯眯的答了一个好。
这边是其乐融融,而樑王现在可是十分头疼,宴会散了之后,他将安陵渡单独叫到了议事殿,还点了几个他信任的朝臣,其中就有叶淮安,樑王看着安陵渡说:“琰国想结盟的诚心朕已经知道了,而皇子想求亲不知是属意哪一位公主。”
“樑王不知道吗?我以为在刚刚的宴会上我已经表示得很明显了。”
就是知道才会又问一次啊!就是不愿意嫁你属意的那一个啊!怎么这么不懂事,不知道换个人!
樑王顿了顿,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虽说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朕一直都想当一个慈祥的父亲,因此公主的婚姻大事,朕想先问问公主们的意思,琰二皇子就好好在京都游玩,此事在你回国之前必会有定夺。”
安陵渡露出一个微笑说:“如此就有劳樑王了。”
樑王点点头,对一旁的叶淮安说:“叶淮安!”
还在对安陵渡发射死亡射线的叶淮安连忙回神:“臣在!”
“琰二皇子最近的安全是由你负责,你可得谨慎些。”
“臣领旨。”叶淮安看向安陵渡笑得及其狰狞,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位皇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