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只是稍稍愣了一下就回过神了,动作及其细微,就连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琼琚都没有发现他这一瞬间的愣神,忘芫她们就更不用说了,等到琼琚进门后简单寒暄了一下,就开始为他们互相介绍,苏杭对着琼琚说:“琼琚姑娘这位是家中兄长。”又对着三皇子,表情就没有了刚才的自然:“兄,兄长,这位是醉生梦死的琼琚姑娘。”
也难怪苏杭会这样紧张,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居然会结识一个烟花之地的女子,要是放在一些家规严苛的家族里可是要被家法伺候了,粗神经的姑娘也不知道要掩饰一下,好在三皇子显然没心情管她,点点头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问苏杭怎么会认识这些地方的人,让苏杭松了好大一口气。
上一次在赏梅宴上她们就知道了琼琚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很会找一些吸引忘芫她们的话题,今天因为三皇子在场本来还有一些放不开,但是在琼琚格外热情的调剂下,又加上三皇子始终保持沉默,气氛又渐渐热络起来了,苏杭、霁怡都被琼琚讲的东西吸引了,甚至连一向冷淡的忘芫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过忘机不感兴趣,他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他上一次赏梅宴见到琼琚时候,这个姑娘虽然健谈却是一个文静的人,低语浅笑温柔娴雅,今日的她但凡有笑声都是响亮爽朗的,只是嘴角却有些不自在,而且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三皇子看似什么都没有关注,可实际上他的眼神几乎一直都在往这个方向看,当真是有趣得紧,看在今晚的忆红尘是三皇子掏的腰包,就让他来推波助澜一把。
“这样闲坐着也无趣得很,不如我们来玩行酒令吧。”
听见忘机这个主意大家一致觉得不错,看见苏杭几人都同意了,忘机看向三皇子哪边:“这位公子不如一起?坐在那儿也只能看我们玩,倒不如一起。”
三皇子听完这话不怀好意的看着忘机,忘机毫不胆怯的与他对视,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忘机都快以为是不是他猜错什么的时候,三皇子开口了:“你说的行酒令是怎么个玩法?”
忘机一笑,他还是没看错,然后向众人解释行酒令的玩法:“这样吧,我们这一圈人,从琼琚姑娘开始,指定一个东西。”
又想了一下,接着说:“也可以是人,接一句诗,被指定的东西或人必须包含在里边,琼琚姑娘自己指定然后自己接一句,再到下一位,如果说到了哪一位接不出来的话就自罚一杯,然后再由这个人开始重新指定一样东西,大家听听清楚了吗?”众人点头。
“那琼琚姑娘请吧。”
琼琚娇憨的歪了歪头笑着说:“既然是我第一个我也就不为难大家了,出个简单点的,就指定梅吧。”
指定好东西还得自己接一句,琼琚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道:“梅花开尽白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
琼琚很顺利的就接出来了,她旁边的是苏杭,就不像她那么轻松了,虽说梅却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题目但架不住苏小姐不学无术啊,抓耳挠腮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有了,我知道了”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才开口说:“墙角树枝梅,凌寒独自开。”
说完得意的看向下一位要接的人苏杭。这两个从在就在一起干坏事的好基友,文化程度本来是差不多的,但是,在她们小时候离开都城的某一段时间里,她们是没在一起的,苏杭在洛阳老家那个兵痞大本营自然不会有人叮嘱她要多读诗书,霁怡就不一样了,她回了南郡王府好好的当她的郡主,人家可是正经皇亲,诗书礼仪一样都不能了落下。
霁怡看见苏杭挑衅的眼神,十分有底气的接下了,轻轻松松的就接了下一句:“梅蕊腊前破,梅花年后多。”看见霁怡接得这么轻松苏杭表示宝宝很不开心,正想好好的压迫下一个人,一看好像霁怡旁边是三皇子,刚好她又对上三皇子古井无波的眼神,气势就弱下去了。
三皇子也接得很轻松,但忘机却感觉他有些心不在焉,游戏还在继续玩下去,忘机可是号称名震柳河两岸的大才子,这样的小游戏于他毫无难度可言,忘芫是他一手教出来的,虽然没能尽得真传,也还是拿得出手的,琼琚也是个爱看书的,游戏过程中也没有输,三皇子作为皇室的人,这些东西不能不会,自然也不会输,所以这个游戏实际上就只有苏杭和霁怡会被难住,也只有她们两个在互相交替着喝酒,其他人就看着她们两个厮杀。
而三皇子虽然每一句都好好的接下来了但却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状态,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池凰,坐在他面前的池凰,在说话的池凰,在笑的池凰,在喝酒的池凰,活生生的池凰•••
行酒令玩了这么久,实际喝酒的人其实就只有苏杭和霁怡,琼琚看她们喝得太多为她们代了几杯酒,但是大部分酒还是进了她们俩的肚子里,看着地下大大小小的酒瓶子,苏杭她们两个早就醉得不行了,好在酒品还不错没有发酒疯,都安安静静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外面的天早就暗下来了,现在这个时辰要是把她们两个送回家,明早她们肯定不好过,忘芫想了想决定带她们俩回宫,出了醉生梦死,忘芫与忘机就带着两个醉鬼狂奔回宫了,第一次在外面待这么久要是被母后知道,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时辰母后应该是在陪父皇,不会发现她不在的,一人带一个轻松跃过宫门,远远就看见本应该早就熄灯的逐月宫此刻灯火通明,忘芫感觉不太妙。
果然,她带着苏杭和霁怡一进宫门她身边的小宫女就过来跟她说:“公主,皇后娘娘在里面等您,娘娘好像有些生气。”
忘芫听完走得更快了,进了内殿就看见啊,皇后坐在首座上喝着茶,忘芫怯怯的说了一声:“母后···”
皇后淡淡的嗯了一声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和蔼可亲:“知道回来了?”
看见她扶着两个人,皱了皱眉:“画影,留声,把苏小姐和霁怡郡主带到偏殿去歇息。”又才看向忘芫:“无为公子呢?”
忘芫一惊,被师兄猜中了,母后果然问起他了,幸亏师兄已经走了,忘芫低头回答皇后:“先生并未与我一起。”
忘芫本就是个不会撒谎的,皇后在这后宫中浮浮沉沉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岂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在心底叹息了一声她始终是觉得亏欠了这个孩子,怎样都舍不得责骂她,但今天怕是一定会让她不开心了:“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与公主说一会儿话。”
在所有宫人都退下后皇后才开始说话:“我念你是孩子心性,不计较你贪玩,但是归儿,你已与琰国玦亲王订下婚约,却与男子出宫深夜才归,若是这样的事传到琰国那一边去,引起的可是两国战争,婚约还没定下的时候我可以尽力为你争取,可如今人是你自己选的,婚约也订下了。我也不希望你不开心,但是我不能太自私,为了自己的女儿不顾樑国百姓。”
怜爱的摸摸忘芫,招来玉影:“好好伺候公主,还有,不能公主与无为公子出去。”
皇后说完就走了,而在宫殿门外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听见皇后要出来了,隐匿身形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了。
寝殿里,忘芫烦躁的让所有人退下:“师兄,出来。”房梁上跃下来一个人,正是忘机,忘芫也难得计较师兄总是藏在她宫殿房梁上这个问题,她现在想知道别的事情:“师兄若是我成亲了就不能跟你一起出去玩了吗?”
忘机一听心下一喜,师妹总算是开窍了吗?:“你不仅不能跟我一起出去玩,你嫁到琰国我还不能跟过去,像现在这样我们单独待在一个房间说话,被人知道也是不好的。”
忘芫感到十分震惊,她从没想过跟师兄分开,不管是在祁连山还是来了皇宫后,猛然听见这个消息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让师兄走了以后忘芫躺着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从不知忧愁为何物的她,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成亲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