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浅回去时,城门已经关上了,君浅从另一处较低的城墙下,用轻功飞跃上去。
幸好此处无人,不然非得被吓个半死不可,毕竟君浅出去时是一身白衣,回来又是在大晚上的。
从城墙下飞跃上来,一身白衣加上会飞会飘,不就是一个女鬼的模样吗?
回到城内,客栈都打烊了,君浅只好去往合芳斋,刚到合芳斋便看到站在院子里的西门吹雪。
君浅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但是又感觉这个动作有点不淑女。
而且,还有西门吹雪看着她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就像出轨的相公被自家夫人抓住了一样。
呸呸呸!在想什么呢。
君浅轻咳一声,佯装镇定道:“西门这么晚还没睡啊!”
西门吹雪脸色未变,声音淡淡道:“嗯。”
君浅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到了一句,“我去睡觉了。”便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西门吹雪看着君浅离去的身影,眼神暗沉一下,他想他该不该跟君浅告知他的心意,但是又怕把她吓跑。
西门吹雪在院中站了半个时辰,才回了房间。
第二天君浅起来时,西门吹雪已经在院中练剑了,君浅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撑着下巴,眼神迷糊的看着西门吹雪。
渐渐的思绪跑远,直到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君浅身子快过大脑,瞬间向身后掠去。
君浅便看到西门吹雪执剑站在石墩前,君浅讪讪一笑,“那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原来西门吹雪看着君浅在发呆,上前想叫醒她去用早膳,君浅感觉到西门吹雪身上的剑气,下意识的觉得危险,往后躲去。
西门吹雪没理会君浅,直径离去,看起来就像在生闷气一样。
君浅望着西门吹雪远去的身影,眼中尽是疑惑,喃喃道:“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他都很不对劲,难道是比试将近,压力大了?”
随即又道:“不对呀!他可不是会因为比试压力大的人,难道是我那里惹了他?”
想了一会儿,君浅也没想到个所以然,索性不想了,大不了到晚上,她请他吃饭,这总可以了吧!
君浅从桌子上拿起望舒剑,在院中练了起来,阵阵寒光在院中闪过。
半个时辰后,君浅把望舒收回剑鞘,一般的剑鞘根本承受不住望舒剑的寒意。
这剑鞘是君浅在上个世界找了珍贵矿石,自己炼制而成的。
君浅摸了摸已经饥饿不已的肚子,往前院而去。
大厅里,一身冷气的西门吹雪坐在桌子旁,沉眸思考着。
看到君浅走进来,抬头示意一旁的掌柜上早膳。
君浅走到西门吹雪身旁的椅子前坐了下去,歪头看着西门吹雪的冷脸问道:“你为什么生气?”
西门吹雪声音冷冷道:“没生气。”
“骗人,你这明明就是在生气。”
“没有。”
君浅正想反驳回去,掌柜的已经端着早膳上来,君浅闭嘴不言。
掌柜的放下早膳退了出去,君浅把早膳分成两份,递给西门吹雪一份。
才道:“好吧,你没生气,给,吃早膳。”
西门吹雪伸出如玉般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君浅手里的瓷碗。
君浅看着西门吹雪的手指,心想:好想收藏,好想收藏!
西门吹雪接过瓷碗,望着君浅一直盯着他的手看,还以为手上有什么不妥。
把碗搁在桌上,抬起手来仔细一看,眼中疑惑,手上并无不妥之处。
便问道:“我的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君浅听西门吹雪的话才知道自己盯着人家手一直看,甚是不妥。
尴尬道:“没有不妥,我只是觉得…你手特别…好看而已。”
西门吹雪瞬间无语,还以为是手有甚不妥,哪知,真是有点嫉妒这只手。
君浅看西门吹雪没说话,连忙转移话题道:“吃饭吧!我都饿了。”
两人不再说话,两人安静的吃完早膳。
以后的一月里,君浅天天与西门吹雪过招,但是这个过招不像一般的比试。
两人都是用命在在比剑,时间一晃而过,九月十五只差三日。
西门吹雪也就不再练剑,他要斋戒沐浴三日,三日后与叶孤城一战。
他本想去妓&院的,但是他不愿让君浅知晓他去那等烟花之地,这三日内都是他自己打理。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三天前君浅就从陆小凤那里拿到一根绸带,所以她可以进宫去看西门吹雪与叶孤城的比试。
虽说她完全可以潜进去,但是既然有光明正大能进去的法子,当然是能不给西门吹雪带去麻烦最好。
陆小凤本以为只有六个人的大殿上,却多出许多人来。
有十三个没有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大内第一高手魏子云质问陆小凤,“怎么会多出这么多人?”
陆小凤也一脸慒逼,“我也正想问你,而且,这绸带不是你给我的吗?”
魏子云道:“这绸带是用特殊绸缎做的,在宫里都没有几个主子有这种绸缎,就算有的也很宝贝这种绸缎。”
两人又讨论许久,都没有讨论出个所以。
大殿顶上铺满了黄金般的琉璃瓦,在月下看来,就像是一片黄金世界。
月已中天。
殿脊前后几乎都站满了人,除了那十三个不愿露出真面目的神秘人物,还有七位都穿着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显然都是大内中的高手,也想来看看当代两大剑客的风采。
从殿脊上,居高临下,看得反而比较清晰点。
在月光下看来,叶孤城脸上苍白如玉,西门吹雪的脸也很苍白。
两个人全都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脸上全都完全没有表情。
在这一刻间,他们的人已变得像他们的剑一样,冷酷锋利,已完全没有人的情感。
两个人却是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在互相发着光。
每个人都距离他们很远,他们的剑虽然还没出鞘,剑气却已令人心惊。
这种凌厉的剑气,本就是他们自己本身发出来的。
可怕的也是他们本身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手里的剑。
叶孤城忽然道:“一别多年,别来无恙?”
西门吹雪道:“多蒙成全,侥幸安好。”
“旧事何必重提,今日之战,你我必当倾尽全力。”
“是。”
“很好。”
他说话的声音本已显得中气不足,说了两句话后,竟似已在喘息。
西门吹雪却还是面无表情,视若不见,扬起手中剑,冷冷道:“此剑乃天下利器,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好剑!”
“确是好剑!”
叶孤城也扬起手中剑,“此剑乃海外寒剑精英,吹毛断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四两。”
“好剑!”
“本是好剑!”
两人的剑虽已扬起,却仍未出鞘,也是剑法中不可缺少的一门,两人显然也要比个高下。
君浅隐在殿脊
上,看着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心里虽然有点担忧西门吹雪,但是更多的是相信他。
这边魏子云忽然道:“两位都是当代之剑术名家,负天下之重望,剑上当必不致淬毒,更不会秘藏机簧暗器。”
四下寂静无声,呼吸可闻,都在等着他说下去。
魏子云道:“只不过这一战旷绝古今,必传后世,未审两位是否能将佩剑交换查视,以昭大信?”
叶孤城立刻道:“可以。”
西门吹雪沉默着,过了很久,终于也慢慢地点了点。
假如在几个月前,他是绝不会点头的,生死决战之前,制敌利器怎可离手?꧲
但现在他已变了,缓缓道:“我的剑只能交给一个人。”
魏子云首先想到的是陆小凤,“是不是陆小凤陆大侠?”
西门吹雪道:“是。”
魏子云望着叶孤城道:“叶城主的剑呢?”
叶孤城道:“一事不烦两主,陆大侠也正是我所深信的人。”
司空摘星忽然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小子连和尚的馒头都要偷,居然还有人会相信他,奇怪奇怪。”
他说话的声音虽低,但是在此时此刻,每个字别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木道人忍不住要笑了,另一个叫卜巨的,也忽然大声道:“陆大侠仁义无双,莫说是一口剑,就算是我的脑袋,我卜巨也一样交给他。”
君浅看陆小凤如此受人欢迎,也甚是欣慰,几月的相处,君浅早已把几人当作朋友。
君浅看着不远处的西门吹雪,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她对西门吹雪的感情是什么。
说是爱情,又不像,不是爱情,但是又比友情亲密。
好像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那种关系,想了想,君浅也不再纠结,专心看两人的决战。
忽然间,一声龙吟,剑气冲霄。
叶孤城剑已出鞘。剑在月光下看来,仿佛也是苍白的。
苍白的月,苍白的剑,苍白的脸。
叶孤城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睛,道:“请。”
这时候,星光月色更淡了,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都已集中在两柄剑上。
两柄不朽的剑,剑已刺出!
刺出的剑,剑势并不快,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有很远。
他们的剑锋并未接触,就已开始不停的变动,人的移动很慢,剑锋的变动却很快,因为他们一招还未使出,就已随心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