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白茹钰怎么盯怎么瞧，姜棠始终态度悠然地赏着石榴树，目光不咸不淡，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的情绪来。
她明明不过花信年华，周身的娴静却如经过岁月淬炼沉淀后般，与她年龄极其不符。
白茹钰不甘心。
可她又别无它法。
“好，我就当你没有那门心思，可你能否向我保证一件事？”她放软了态度，决定用迂回战术慢慢与姜棠绕。
姜棠漫不经心瞧着她，不接她的好茬也不跟她作对，只淡淡丢出两个字：“你说。”
“此后你不可再与三爷联系，更不许去壹号公馆见他。”白茹钰回得速度十分急。
她说这话时，语气又不可避免地添加了气焰，好似在训话。
姜棠忽然笑了。
“白小姐，”她也不再敷衍，缓缓坐直身体挺起脊梁，目光凌锐地看着白茹钰，“如果我得到的消息没有错，您和三爷还未定下婚约吧？如今谁要去壹号公馆找三爷，您应该还管不着吧？”
白茹钰刹那噎住，“你……”
“我？”姜棠一改恭敬，冷笑，咄咄逼人：“白小姐倒不如说说您自己，您海外留洋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深谙不插手他人家事的道理，我是靳家人，我娘家父亲有难，我去找我婆家三叔帮忙有何不妥？再说了，就算我勾搭他又怎么了？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来找我叫嚣？”
白茹钰未曾想过姜棠竟有如此胆量与骨气，气还未来得及生，又被那声外人刺激到。
她怒极反笑，目光灼灼逼着姜棠，“你说我是外人？我身为白家千金，父亲乃是现世高官，白家与靳家联姻在即，我很快就会和靳怀琛成亲，你竟然说我是外人？”
姜棠恍然大悟“哦”了声，不慌不忙问：“你们订下婚约了？”
白茹钰一时被问住。
姜棠望着她怔住的模样，心下了然，浅勾唇角嗤了声，“他可曾亲口说过喜欢你，一定会娶你？”
白茹钰被问得脸色越发难看，手中皮包带勒得极紧，指尖泛白。
靳怀琛没有亲口说过那些话，他不是个会表达情意的人，但他对她属实是好的。
多少女人不曾到过壹号公馆，而她可以自由出入，两家联姻虽未定下婚约，但那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长安城内哪还有比他们俩更般配的？
可姜棠的话竟让她心慌了。
那语句不多却犀利如刀，直往她心窝子里戳，戳得是又准又狠。
她强撑着意志，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地挤出话：“不管如何，最后能名正言顺站在他身边的人，会是我。”
姜棠浅勾着唇角，满不在乎，“你随便，我根本就没想过站在他身边，也不稀罕。”
白茹钰吃了瘪，感觉比一团棉花噎在喉咙里还要难受。
“行了。”姜棠又懒懒开口。
她有些乏累，刚睡醒又莫名其妙地犯困，不由掩嘴打了个哈欠。
也不想跟白茹钰浪费口舌，她淡淡勾唇开门见山：“白小姐和三爷的婚事还未订下，就不要越俎代庖来教训我了，有这空闲时间，不如多去三爷那逛逛，趁机将你们两个的婚事敲定，等你嫁进了靳家，再来收拾我也不迟。”
嚣张，底气十足的嚣张。
白茹钰深吸了一口气，眼睛能看到的皆是姜棠傲慢不屑的姿态。
姜棠越是轻描淡写，就代表她的挑衅有多无用，也代表着她这一遭前来输得有多惨。
“好，好……”
她似是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冷笑着连说了好几声好，拿着包转身快步离开。
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哐啷一声被重重摔合，余音震耳。
姜棠仍静静地坐在石凳上。
两秒后，她淡定从容的神色骤然变化，咬牙切齿，搭着石桌面的手掌逐渐握紧，手背青筋毕露，目光越发深暗凌厉。
冬日凛凛，怒火却在她胸腔中熊熊燃烧，几乎将她的理智吞噬。
靳怀琛，好个靳怀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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