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误诊
“双眼眼球挫伤，需要做眼球摘除手术。”女医生的诊断听起来很草率。
夏之音的视线里满是猩红的光影，焦虑的说：“医生，我还有光感，可不可以不摘眼球？”
“你怕了？”女医生盯着淌下血泪的夏之音，态度冰冷。“夏之音，你抢走了我的老公和孩子。报应眼瞎了吧？”
“你是洛楠？”猛然想起一桩旧事，夏之音惊恐起身，“我不治了。”
夏之音跌跌撞撞的跑出急诊室，声音颤抖，“护士，请帮我换位医生。”
护士为难了，“其它医生都在抢救病人。”
夏之音的身边不时有担架车呼啸而过，血腥气弥漫，家属们哭天喊地的声音。
那个叫洛楠的女医生看到夏之音求助无门，嘴角绽放得逞的笑，戴上口罩继续抢救需要救治的病人。
夏之音捂着自己的右眼蹲下来，被泪水稀释的血液红赤赤的顺着指缝溢出。
02重逢
急诊走廊的一部电梯“滴”的一声开启。
夏之音听到一群人歉意中带着恭维的声音：“江主任，实在对不住。专梯检修，委屈您走急诊通道。”
被称呼江主任的男人面容俊美，一身纯白无暇的西装衬的他身躯挺拔，矜贵的气质不似凡人。
他长腿从容的迈出电梯，宛如山间漫起的白雪照亮了死气沉沉近乎黑夜的急诊区。
护送他出电梯的医护人员和保安乌泱泱的前呼后拥。
继续恭维：“江主任能来咱们急诊简直是神仙下凡。”
男人狭长的桃花眼里透着三分悲悯，余下神色是旁人透析不出的风霜故事。他殷红的薄唇轻启，声线好听又薄凉：“谁的手术？”
医护人员早知骗江主任坐电梯这招不靠谱，急忙承认：“秦夫人做眼角膜移植。点名找您，预约小半年了，不能再拖了。这可是大人物的夫人啊！”
江润生是眼科主任医师，多少患者慕名前来，却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排上号，极难预约。
曾有新闻报道：医术精湛如江润生。在现场直播节目中，用蛋类模拟人类眼球，活灵活现的展示角膜移植步骤，他仅凭肉眼和一双手飞针走线不过短短10秒，将厚度70μm的生鸡蛋的薄膜完美契合。
原本夏之音被眼痛折磨的自暴自弃。
听到人们喧哗，她心中燃起一线希望，不愿放弃天大的机会。
她凭着感觉扑倒在走廊正中央，像乞儿般扯住男人的裤脚，央求：“江主任，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摘除眼球。”
耳畔喧哗声再起，“哪来的医闹？”
保安上前来拖她，“女人，别挡路，延误了大人物的病情你负责吗？快滚出去！”
夏之音哭喊着：“我是普通人就是你们拒诊的理由吗？你们大门上标明是大人物医院了吗？
你们不配做天使！丧尽天良的医院！你们这里的医生都是舔狗，都是恶魔！还有那个想摘我眼球的，你出来啊！”
03手术
江润生眉骨隆起，转身看向衣品雅致，身材姣小，情绪崩溃的女人。
身边的人挡住他的视线：“江主任，不必理会，这是个有自残倾向的女疯子，我们会被把她转送到精神病院的。”
江润生看着眼前的同事，嘴角漾起高深莫测的笑，“疯子也有治疗眼疾的权利。”
同事继续劝阻：“江主任，小心那个女人伤人。”
保安们围着夏之音，手里高举着电棍。
夏之音俨然是受惊的小鹿，猩红的视线里她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
“小姑娘，不要怕。让我看一眼。”江润生柔和出声，靠近并屈膝蹲在她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指分开她的眼睑，检查后很专业的说：“我们不需要摘除眼球。左眼角膜充血并伴有异物，右眼角膜破裂。问题不大。”
“江主任！一定要我们去请院长您才肯上手术台吗？”江润生的同事焦急万分的说：“一切准备就绪。秦夫人正等您做角膜移植呢？”
江润生淡然说：“你们去。”
“好好好。”和他说话的医生亲自来扶夏之音却被江润生抬手一挡。“我的意思是秦夫人那边你们去。至于她，”
说到夏之音，江润生从口袋里拿出无菌纸巾，边擦拭她的血流，边说：“她是我的。谁也别和我抢。”
江润生的同事们大跌眼镜，谁会和他抢一个来路不明的女患者。
不过他的同事们内心窃喜：“江主任，有录像为证，您放着升职加薪的机会拱手相让。”
“安静。”江润生拿着一份手术风险书亲口在夏之音耳边宣读术后感染风险和相应的并发症，并耐心的征询她的意见，“小姑娘，我们签完手术风险书就进手术室做缝合，怎么样？”
六神无主的夏之音听到他的声音就产生了莫名的信任和心安，她果断开口：“给我笔，我自己签字。”视线受阻，昔日娟秀的字体在笔下扭曲了。
江润生无意看到‘夏之音’三个字，瞳孔猛的一缩。声音明显急切，“立即送她去3号手术室，我消毒后就到。”
夏之音躺在手术台上，双眼被开睑器支撑着，无影灯下医生的轮廓很模糊。“江主任，我会瞎吗？”
江润生没有回答，只是问：“怕疼吗？”
夏之音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有点紧张，可以喷点香水吗？我的香水有镇静作用，影响手术吗？”
江润生眼神扫到她的包，一名护士从包里取出一瓶迷你水晶瓶装的液体。
他命令护士：“喷我手腕上。”
冰冷的手术室萦绕着清新的香气，江润生游刃有余的为她处理伤口，时不时的和她聊上几句分散她的注意力，转移她的疼痛。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江润生把绷带镜植入她的眼内，“夏之音，你要换医生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男人低沉的声线饱含关切之情，夏之音一阵动容。想到和洛楠的复杂关系，夏之音的手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江主任放弃升职机会救了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她咬了一下唇角，“如果不是我坚持换医生，怎么会有机会遇见天使光临人间呢？江主任，真的谢谢你。”
听着她疏离客套的话，江润生遮在口罩下的唇角微扬，“把你家属的联系方式告诉我。”
夏之音摇摇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我老公要给女儿过生日，先别打扰他。”
原本打算为她擦拭一下额角的细汗，江润生的手突兀的停在了半空，有些难以置信的向她再次确认：“夏之音，你结婚了？”
夏之音闭着眼睛轻“嗯”一声，“还没请教江主任全名，改天我和我老公一定重谢您。”
“你就当我叫江······天使。”江润生心绪复杂的笑了，“不必答谢。”
夏之音：“······”
一别七年，江润生印象里夏之音一直是个清纯的小姑娘。
再相见，她看不见他，更是嫁做人妇，为人母。
那么，他没必要做什么隆重的自我介绍和她相认叙旧。
“病人需要卧床休息，送去VIP病房。”
吩咐护士后，江润生离开手术室在急诊通道徘徊了一阵子，穿堂风凉的彻骨。
······
VIP眼科病房内，充斥着一股无声的硝烟。
夏之音惊恐无措的坐在病床上，满眼都是泛着金星的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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