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公子,我萧蕴不会轻易嫁人。若是一定要嫁,那定然得是可以让众人叩首折服,可带我享无上荣光的人才行。”
萧蕴到了容阙温酒的地方,俯身细嗅过浓郁酒香。
温热了的酒气将她那张半边瑰丽惊艳,半边狰狞恐怖的脸熏得朦胧了起来。
眼前之人,此刻绝对说不上漂亮。
容阙却升起了更加想得到她的心思。
他的指骨穿过朦胧熏起的酒气,停驻在她的血色唇边:“七姑娘,你让本公子越发期待你嫁给本公子后的生活了。”
他的动作看起来很是温柔,但萧蕴却知道,她的下颚都快被捏碎了。
泛红的指印落在她白透的下巴上,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萧蕴侧过头,拿了酒勺,酒勺搅拌过温酒,她就着勺子饮下一口美酒。
大红的唇印落在了勺子上,她借着氤氲的酒气回到了屋子。
屋内窗户大开,她在窗户的位置上,笑靥动人。
“阙公子,您在这儿越久,我想法子应对萧侄子的时间就越少。您……还要在这儿耽误我吗?”
辗转的声音,恍若在齿间滚过千百回,吐出来的话语,自然一字一句都万般风情。
容阙朝着温酒的炉火一弹指,温声而语:“不耽误你了。”
他倒要看看,看看萧蕴要如何让萧家侄子歇了心思,好让萧夫人无计可施。
他转了身,身后的炉火熄灭,炉子上的酒却依然有着气息。
“翠翠,我让你送给李公子身边伺候那些人的礼物,送过去了吗?”
萧蕴此刻落座在铜镜前,重新描绘将自己疤痕遮住的花纹。
残镜朱颜,极端对比。
“都送过去了,你当属下带去的流言现在也已经传过去了。”
“那就好。”
萧蕴会让萧夫人的侄子李公子主动不想娶她的。
黑夜降临。
萧府的客房内而今住了一位贵客。
李公子对外是个不错的君子,实则不然。
就比如现下,他本是来萧府提亲的,却将自己的侍女带到了这儿来。
屋子里红被暖,桌子上红烛燃烧。
侍女靠着李公子的肩膀,嗲着声音。
“公子,那萧蕴脸上疤痕,貌丑无比萧夫人让您娶她,真是折辱你。”
侍女能有这番话,也不全是因为收了萧蕴的礼物。而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想府上太快有当家主母。
“姨母为了自己的声誉,想让我娶一个残花败柳,我虽不愿意,但应下来也没多大问题。娶进来,再休了便是。”
“公子,您还不知道吧,那萧蕴,可是和地宫之人有牵扯。您娶了她,怕是要倒霉。”
侍女继续在李公子身边嘀咕。
“不会吧?跟地宫有牵扯的女子,不是从来没有活着的吗?”
李公子搂着娇侍女的肩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可不吗?那萧蕴进了地宫,还能安然无恙的出来,说不得是什么怪物?公子,您可不能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啊。”
李公子这会儿却还拿不定主意。
他在李家虽然是嫡出,但是自己本身的本事不大,而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仰仗萧夫人。
若只是娶一个丑八怪,他娶来扔一边,之后休了就是。可若是娶一个奇怪的女人,还因此招惹地宫,那……那就需要深思熟虑了。
“娇娇,你先在此处待着,我得亲自去见一见她。”
李公子也是会些功夫的,他打算偷偷去看看萧蕴,如果她真的是邪气得很,那他宁愿此番得罪姨母,也不能娶了她。
蕴园。
萧蕴让翠翠和随身保护她的人都离开。
她换了一身血红的纱衣,大冬天的,站在梅花树下起舞。
红梅佳人,由她制造出来的景象勾人心弦,又诡异至极。
李公子觉得那红梅手下的萧蕴就是精魅化形。
对于喜好女子容貌的他来说,此刻恨不得马上扑上去。
然而……
下一瞬,萧蕴的袖子擦过自己的脸,她画了花纹的半张脸,顿时出现鲜红的血迹。
李公子捂住了嘴,发誓绝不会娶这样的一个女人。
绝对不会娶。
他慌张的离开,萧蕴再一次擦了擦自己的脸。
她的脸变得白皙了起来,柔媚惑人。
红纱翩飞,缠绕干枯的枝干。
翠翠一直在暗中看着,见李公子已经走了,她急急忙忙的拿了一件温暖的披风给她。
萧蕴却一点儿要立即换上的想法都没有,她说:“那一些碎银子,出城找一些乞丐,将李公子原本打算娶我,却在见了我一面之后就退亲的消息传出去。传得人尽皆知最好。”
“是,七姑娘。”
李公子已经主动送上门来了,棋子已经入了局,得让他成为自己手上的探路石。
萧蕴打算直接一不做,二不休。让今儿被吓着了的李公子再惶恐一些。
外头天光破晓,萧蕴绕过一条小路,去了皇城中的问天楼。
问天楼里住着的人,是在无数人都推崇信任的国师。
无数人只是在路过问天楼的时候都会朝着这里拜一拜。人人都将国师当成是最近神的人。
却不知道,这位传说中通天彻地的人,是地宫之主冥音。
神是他,魔也是他。
最神圣,也最残酷。
由于冥国师本身具有的震慑力,这问天楼甚至连一个守卫都没有。
所以,萧蕴翻墙进了问天楼的时候,竟然无一人拦下他。
冥音白天的时候在问天楼中。
他盘膝坐着,周围是环绕的香。
“夫君……”
萧蕴唤他,然后在他的蒲团旁坐下。
冥音眯着眼睛,仿佛已经入定。未曾有任何遮挡的脸,神圣到萧蕴想渎神。
他的白发无法自动,更添几分仙气。
“夫君,您再不应我,我就要亲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