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褚宁一路回了绮云宫，直奔内室。倚月功力稍不足，紧跟后面有些气喘。
一个明室，是一间半大的屋子，因装饰华丽，内置四颗夜明珠，室内通透流光，所以叫明室，这里只放着两件吉服。
一件是及笄之年嫁与太子的婚服，一件是封后的华服。
“倚月，命人准备，我要沐浴更衣。”
“奴婢即刻命人去准备。”
一众宫人过来伺候沐浴更衣梳妆。
倚月看着铜镜里的人，夸赞道：“娘娘真是大顺第一美人啊。”
云褚宁淡笑，“一会让小竹子去传话，本宫求见皇上。”
倚月心头一凛，“娘娘？”
皇后对着铜镜里的她笑笑，“放心！”
冉帝听到宫人来报，沉默了半晌。
田季平试探性的说道，“陛下，奴才斗胆。”
旻熙岳无奈道，“季平，朕不是不见她，而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一个帝王的无奈，谁又能懂。
当云褚宁穿着当日大婚的婚服来到德兴殿时，他有片刻的恍惚，好像一切还是那个时候。
那时候，他不是冉帝，她也不是皇后，但情深意笃。
“臣妾参见陛下。”声音清脆，脆生生的把他拉了回来。
他是皇帝，而她此时穿着婚服来见，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免礼。”
云褚宁并没有起身，“臣妾有事要奏，请皇上屏退左右。”
旻熙岳依言，让他左右退了下去，又对田季平挥了挥手。
“宁儿，你说吧。”他走到她身前，她也并没避开。
终于，四目相对。
“谋害臻儿的证据已交由皇上，皇上可有查阅？”
旻熙岳点头。
云褚宁深吸一口气，“所有人证，臣妾都好生看护，皇上可要审问？”
旻熙岳摇头。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昭妃？”
冉帝深情却又心疼的看着她，“宁儿，朕现在无法动她，朕-”
“陛下不要再说了。”眼泪瞬间流到下巴。
她心口抑制不住的疼，“这两年来臣妾日想夜想，怎么也想不通为何陛下待我如此生分。”
旻熙岳伸手想拭去她的眼泪，她却后退一步。
“或许陛下是天子，有些决断非能与我言。罢了，或许我得到太多，有一双儿女，不能再拥有与陛下的情分。”
“可今日，我所求的情分不是夫妻情分，而是父女情分。”
旻熙岳倒抽一口气，仿佛一把刀穿透他的前心后背。
“臻儿不足三岁，却遭毒手。走之前，陛下也在啊，她说‘父皇，臻儿疼’。”
冉帝一把抱住她，“宁儿，不要再说了，朕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陛下，臻儿一个人睡在那地宫之中啊。求皇上，惩治昭妃，给臻儿一个公道。”
旻熙岳忍者胸口的疼，又将她紧了紧。
大殿中，片刻无声，仿佛天地静止。
可她想要答案，刚一动。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朕不能，此事你也不要再查。”这是圣旨。
云褚宁大笑着推开他，仍旧大笑。
他看着她一身华服仰面大笑，知道她痛到极致没有了眼泪。
半晌，她跪了下来，脸上没了生气。
“大婚之日，您说我是您唯一的妻，从此恩爱不疑。时移世易，我不再是您的妻！臣妾只是这大顺的皇后。从此，这婚服臣妾也不必将之存于明室内。”
“宁儿，不要。”
他眼睁睁看着她扯碎婚服。
毁掉的残片缓缓落在冉帝面前，她决然的身影亦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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