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然决定带米翠去逛街。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米翠有些好奇的问。
“那么为什么你没有去上班呢？”
“我的工作赶完了啊。”米翠理所当然。
林亦然松了松自己的领带：“好巧，我的工作也弄完了。”
米翠的眼神有些狐疑。
“我这段时间最忙的事情就是婚前的协定和财产分割问题。”林亦然眨眨眼，“我本来预计今晚处理完的。结果员工的工作效率有些高，他们熬了个通宵，就在刚刚已经完成了。”
员工A陈知丰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打鼾，员工B崔晓晓裹着毛毯在总裁休息室里呼呼大睡……从昨天晚上起整个总裁室没人敢进。
“那份协定不是还在我手上要进行二次修订吗？”米翠问。
“是的。”林亦然捏了捏她的脸颊，“所以你觉得我这段时间是在分割什么呢？”
米翠咬着牙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这几天忙着的其实是进行财产转移？”
“是哦。”
“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了？”
“你早晚也会知道的。”林亦然十分坦然。
米翠没忍住戳他的胸口，而后被抓住了手。
“别这么撒娇。”林亦然语气很轻，凑到她耳边，“你就是再这样……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到底转移了多少家底出去的。”
“林亦然你去死吧！”
跟林亦然一起逛街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米翠曾经设想过以后跟自己的恋人甚至是丈夫一起逛街。在她的设想中，恋人可能是一个温顺、嘁嘁喳喳的小奶狗，丈夫可能是一位沉默寡言、沉溺工作的事业青年，这两个设想中一起逛街都不会怎么快乐的。因此一直以来她对恋爱结婚处于一种相当排斥的状态。
林亦然显然跟她之前预计的任何情况都不一样。
博学多才并且尊重女性的林先生是完美无瑕的，他热衷于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出门逛街买衣服挑首饰，甚至还能根据当前流行趋势为她量身打造一套搭配出来。
是的林亦然是一个审美很好的人，欣赏艺术，喜欢美丽的东西。单从林先生挑结婚戒指的手法和居家生活吹毛求疵的状态，就能猜到这个男人在这方面的强势。
米翠多年来的时尚追求被林亦然打破了。
“这件，这件拿去试。”林先生的语气不容置喙。
“哦。”米翠抱着两套薄荷绿套装去试衣间。
在米小姐去试衣间的过程中，林亦然身边跟了三个导购小姐，不敢插一句嘴，就默默跟在先生背后帮忙拿他挑出来的衣服。
“我记得这个季度有一款马卡龙粉的裙装，放到哪里去了？”林亦然问。
“在左边数第二个排。”导购小姐微笑服务，态度谨慎。
“浅咖色外套配的那个贝雷帽呢？”
另一位导购小姐临危受命：“应该在二楼转角那里，先生要我现在去帮你拿下来吗？您要几个颜色？”
“深棕色那个。”
“好的。”导购小姐回答完毕后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上了二楼可能有帽子的地方疯狂给林先生寻找那顶棕色帽子。
说实话，这整栋楼里没有几个售货员喜欢服务林先生，这个人长得再好看，再有钱也不行。也没有几个售货员能够说的上成功服务了林先生，因为他提出的苛刻要求以及那副吹毛求疵的态度实在是太容易让人产生挫败感。每次林先生来购物的消息一传过来，顶层奢侈品的各个店长会紧急把自己家调休的优质导购召唤回来，应付上级领导检查一样为林先生提供无微不至的客户服务。
如果林先生本次购物满意的话……他们起码有半年时间不用担心自己家店面涨租的问题……
米翠觉得自己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穿这种高级成衣了，自从自己一个人住之后，她活的着实有点糙。今天换上新衣服才突然觉得，似乎应该去做一套全身护理来着……
但是毕竟天生丽质难自弃。
米翠换了全套裙装和鞋子走出试衣间的时候，还是让久经沙场的导购跟店长也忍不住发出美极了这样的感慨。
林先生用一种挑剔的眼神审视米翠身上的衣服。
“这个衣摆设计有点问题。”
“我觉得衣服挺好的。”米翠昂起头看着他。
“我说它有问题。”林亦然大手一摆，“换了。”
金主爸爸开口米翠只能垂头抱着新挑出来的衣服重回试衣间。
一个下午过去，林先生订了五六套衣服送到他在碧水青天附近的公寓。
米翠坐在休息椅上不想说话。
“怎么了？”
米翠没搭理他。
“请你吃好吃的。”
贿赂无效。
林亦然轻声一笑：“对不起，我错了。”
“你错什么了，你哪有错啊？”
“很累吗？”
“换你去试一下午衣服体验下。”
林亦然点头：“可以哦。”
米翠抬眼看他，总觉得他在骗人。
“如果你想的话，我施加在你身上的所有让你不舒服的事情，你都可以报复回来。”
“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亦然表情很正经。
“那……”
“但是你能不能成功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就！知！道！
最后林亦然送了她一套首饰作为赔罪，并在米翠的强烈要求下顶着众人的注视去商场一层买了三个球的冰淇淋。
“我已经好久没这么抛头露脸了。”林亦然把来之不易的冰淇淋交到她手上。
“我以为走在哪里都是人群视线焦点对你而言已经很习惯了。”米翠咬了一口冰淇淋。
“这个话题我们十年前讨论过。”林亦然微微笑。
米翠一愣，骤然想起了高中一年级第一次跟林亦然主动搭话说的是什么了。
那还是林亦然在光辉一闪之后，米小姐当时没有那么好的脾气，那个时候的米翠还是被娇生惯养了十年的米家大小姐。
她对林亦然做出的反应没有半分多余的想法，直言不讳：“每天做人群视线焦点的你习惯吗？”
林亦然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个包容的微笑：“习惯了啊。”
米翠转过头去，轻声叹息：“你这个样子，就好像放在橱窗里被展览的玩偶娃娃。”
“所以呢？”
“不喜欢被别人看，捂住他们的眼。”米翠笑的有些恶劣，“对你来说应该还蛮容易的吧。”
“那如果我捂住所有人的眼，像你这种大美人又怎么能看到我呢？”
“谢谢夸奖。”米翠一耸肩。
“客气客气。”
“是不是有人说你这样子很虚伪。”米翠问。
“是啊。”林亦然被她直问的方式惊讶到了，但是不知道是出于对女性的尊重，或者是对美人的礼貌，他并没有生气。
米翠眯着眼睛：“不要听他们的，你很好。”
“哦。谢谢？”
“不客气。”米翠说完就继续爬回桌子上吹自己的小风扇了。不知道林亦然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
“所以你是当年习惯，现在不习惯了吗？”米翠咬着陶瓷勺子问。
“是的。”
“怎么……”
林亦然难得卸下了一直挂着的笑容面具，跟她讲：“因为后来发现，被所有人盯着的感觉其实令我很不舒服，而这个世界似乎也并不一定需要我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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