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鸿有信,清梦了无痕

2.意料之外 每周赠币

程墨瑾同春桃春杏去了三姑娘梁予铃的那里。

梁予铃如今是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小院子里,院中还有一座小亭子,亭中不像一般那样设有一个圆桌和四张凳子,还有一只秋千。

程墨瑾到的时候,梁予铃正半靠在秋千上,吃着精致的糕点,身边还设有一个可移动的小几,上面放着一碗仍冒着热气的茶。

梁予铃见程墨瑾来了便准备起身,但还未站起,不知想到什么,又靠了回去,将视线收回,假装没有看见她们。

“三姐儿,人带回来了。”春桃春杏走到梁予铃身边说道。

“三姑娘。”程墨瑾向梁予铃行了个礼。

“怎么现在才来?”梁予铃皱着眉头抬眼看了看春桃春杏,责怪着。

“刚刚小井姑娘从二哥儿那儿出来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春桃有些尴尬地说着。

“出意外?伤哪儿了?”梁予铃说着便坐起身,拍了拍手指上沾着的糕点碎屑,然后伸手去拉程墨瑾,将她转着圈儿看。

“三姑娘,奴婢没事,只是之前不小心将身上打湿了,所以回去换了件衣服,这才来晚了,还望三姑娘恕罪。”程墨瑾忙对梁予铃解释,要不然非得被她给转晕不可。

“哦,就这啊……”梁予铃收起手来,也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但转而又像记起了什么,“罪嘛,不能恕,我得罚你,小小奴婢,居然还要我等你。”

程墨瑾见梁予铃努力端着架子的样子,觉得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的,于是也很给面子,毕恭毕敬的等着“认罚”。

“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都要老老实实的回答。”梁予铃像是要审犯人一样,弄得很严肃的样子。

春桃春杏也将之前伺候她的那个小侍女给支走了。

“是。”程墨瑾应道。

“你……”梁予铃见她这么顺服的样子,反而觉得没那么有趣,于是便更加的板正,“二哥哥被抓走那几日,你在哪儿?”

“奴婢出去了。”程墨瑾答道。

梁予铃找她来居然是想问梁与钦的事,这是在程墨瑾料想之外的。

“你不做事儿了?到处跑?白拿我家银钱了?”梁予铃接着问到。

“奴婢出去经老太太应允了。”

“去哪儿了?做什么?”这显然不是梁予铃想听的部分,于是也没管那么多,继续问着。

“去找二公子。”程墨瑾接着简练的说着。

“哎呀,我知道你去找二哥哥,你说详细点。”梁予铃听她惜字如金的样子,很是着急,原是侧身不看她的,也转过身来,声音大了许多。

“奴婢先去了丰乐楼,然后回了梁宅,之后又去了贡院,然后寻到二公子后,便回来了。”程墨瑾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两天的行程,然后陈述了一遍。

“我二哥哥当着你的面被抓走了,你为何不跟着抓他的人,而是要去丰乐楼?”梁予铃见程墨瑾讲的还是干巴巴的,只好耐着性子一点点问。

“来者说是礼部的人,既不是刑部也不是大理寺,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于是二公子身边的赭石跟去看看他们的去向即可确认。但凭空抓人实在有些蹊跷,那些日子,礼部与二公子的关联就只有省试。一则,在此之前二公子与马员外家的公子在丰乐楼外因省试产生过冲突;二则,丰乐楼内人员往来复杂,消息自然是流通的很快,所以奴婢猜想在丰乐楼能打听到一点线索。”

程墨瑾虽不想让人觉得她太过突出,但梁予铃问得步步紧逼,想来还是多关注多打听了些她,糊弄是糊弄不过去的,只能坦诚相告。

“然后呢?打听到什么了?”梁予铃终于听到自己喜欢的部分,身子也朝程墨瑾倾去,紧接着追问。

“奴婢在丰乐楼遇到了马公子,他当众说二公子是因舞弊被抓,但其中有些让人不解的事,所以奴婢同他‘对质’了一番,他这才告诉奴婢,他也只是猜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程墨瑾接着说道。

程墨瑾其中省略了与马公子“对质”的过程,毕竟是在诱诈他的话,算不上什么光彩的手段。

“好啊,他居然敢污蔑二哥哥,应该让郑府尹将他抓去。”梁予铃很是投入,“那你怎么又回家来了?”

梁予铃仰着头看着程墨瑾叙述,听得脖子很是酸痛,朝春桃招了招手。春桃立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拿来了凳子,梁予铃抢过凳子放在自己面前,示意程墨瑾坐下讲。

程墨瑾于是朝梁予铃行礼,打算谢她,可还没来得及,便被梁予铃不耐烦的拉了过去,直接按在了凳子上。

春桃春杏在一旁的脸色很是不好,她们还未见过梁予铃对谁这么期待过。她是被梁家主君主母宠着长大的,什么有趣儿的东西都是紧着她先挑。所以长大后什么稀奇玩意儿送过来,梁予铃都是草草瞟一眼,然后说一句随便捡几个吧,随后她们给收进盒子里,就再也没见过光。

“奴婢出门前让奴婢的朋友秀秀帮忙将此事告知大哥儿,若是主君下朝回来,也可商量一二,毕竟事关朝廷中的事,主君知道的肯定是比奴婢在外打听的要准确些的。”程墨瑾继续解答着。

“是哦,诶,但是,我记得那日爹爹值夜,连饭都没有回来吃呢。”梁予铃回想着那日的场景。

“嗯,所以奴婢回来向大哥儿确认之后,便去了贡院。”

程墨瑾并未详细展开她是怎么“确认”的,当时对梁与钧的言行,实在无礼,说出来,也是有些丢人。

“我听大哥哥说了些,他还说你很厉害,那后来呢?”梁予铃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程墨瑾有些惊讶,梁与钧居然这样说她,她还以为梁与钧又要说她很不懂规矩。

“之后,只能直接问礼部的人是什么情况了,但当时还未放榜,因此只有进去的人,没有出来的人,也就问不到什么了。”程墨瑾镇定了一下,缓缓说道。

“那第二天呢,我听爹爹和娘说二哥哥让你在贡院外面闹事,不过我才不信,二哥哥那时都没从贡院出来,怎么令你闹事?”梁予铃有些傲气的说着。

“说‘闹事’有些夸张,但奴婢确实与人有些冲突,是奴婢没有控制住。”

程墨瑾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又想起老太太说她幼稚,心中还是有些矛盾。因为她并不后悔为梁与钦出头,但她又为对梁与钦造成的伤害而感到愧疚。

“为什么?肯定是有原因的吧?”梁予铃急问着。

“因为那人当众诋毁二公子,我等不忿,所以才争执起来。”程墨瑾并未讲竹青意图动手的事,说出去总归是理亏的。

“这些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没丝毫证据就敢胡说!我爹爹可是少卿,他们也有胆子这样说二哥哥!”梁予铃听到这话,生气起来,差点要将茶杯掀了去。

春桃春杏想安抚梁予铃,却不知从何开口,有些手足无措。

“他们对主君和大哥儿还是很敬重的。”程墨瑾忙补充道。

“他们是不是说了二哥哥是庶出还不学无术这种话?”梁予铃死盯着程墨瑾问道。

“是。”程墨瑾不曾想梁予铃说得这么直白,沉吟片刻,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复。

“你也这么认为吗?”梁予铃听到这个回答也没有很意外,但她似乎更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奴婢没有。”

“你没骗我?”梁予铃还是将信将疑。

“若是奴婢不信二公子,也不会去做这些事了。”程墨瑾认真的回答着。

梁予铃这才放下心来,脸色也由阴转晴。

“算我没看错你。我跟你说,虽然二哥哥是庶出的,但他在族谱上是记在我母亲名下的。小时候大哥哥不愿意陪我玩儿,嫌我吵闹,打扰他看书,都是二哥哥不厌其烦的陪着我,我是把他当做我嫡亲的哥哥的。他才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是个纨绔子弟,也不像爹爹和娘说的那样不学无术,他很聪明的,字写的也好,画画的也好。我想做什么,他都依我,我若是犯了错也是他挡在我前面,替我挨罚。只是大了之后,分了院子,娘也不让我去找二哥哥,爹爹也说二哥哥得读书,我老去会打扰他,唉。”

梁予铃有些苦口婆心的样子,十分真诚,同她以往那副骄傲大小姐的样子很是不同。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梁予铃见程墨瑾有些愣愣的,摇了摇她的肩膀问道。

程墨瑾从对梁予铃描述的想象中抽离出来,木木的点了点头,她未曾想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这也才知道为什么尽管梁与钦是庶出,但这个三姑娘却待他同三姨娘刘氏的一双儿女很是不同了。

“是真听了,还是假听了?我怎么觉得你有时候挺聪明的,有时候又怎么有点傻呢?”梁予铃皱着眉头,满脸都写着她想得很费力。

“奴婢所认识的二公子,同三姑娘说的,是一样的。”程墨瑾见状只好多说两句话。

梁予铃这才点点头,喝了口快要凉掉的茶。

“你以后跟着我吧。”梁予铃放下茶杯,说道,像是直接下了决定。

“三姐儿,她之前只是厨房打杂的,来咱们这儿,也没有她能做的事啊。”春桃在一旁听了梁予铃的话,很是吃惊。

“我也不用她做事啊,陪我玩儿就行了,我觉得她挺有意思的。”梁予铃很是随意的说着。

“三姐儿,这,就算要她来,也得李婆婆同意不是?”春杏也急了,跟着春桃劝着。

她们很是担心将这个小丫头招来不做事、吃闲饭,以致说不定有一天,三姐儿还要让她们伺候她呢。

“我在我家要个人,还得她同意啊?”梁予铃听了这话很是不高兴,毕竟以前在家并未有人不顺着她的意,她想要的,主君主母都会给她。

春桃春杏有些不知道再劝些什么,毕竟她们也从未违背过她的要求。

“三姑娘,奴婢每日不仅要在厨房打杂,还要给二公子送饭,您是知道的。”程墨瑾见那两人憋红了脸,显然是很想阻止梁予铃这个想法,其实她自己也并不希望同她们共事。

“是啊,那怎么了?”梁予铃对程墨瑾更有耐心些。

“毕竟奴婢是拿梁家的工钱的,不做事,实在过意不去,若三姑娘需要奴婢做什么,随时遣人找奴婢来就是了,再者二公子落榜,近来也是无事,三姑娘同二公子要好,多去找找他,想来也是好的。”程墨瑾徐徐引导着。

“也是,让你吃白饭,我们家有点亏,二哥哥落榜想必心情也不好,诶,你反正是日日要去二哥哥那儿的,我在二哥哥那儿也寻得到你!”梁予铃自己念叨着念叨着,便刚好中了程墨瑾的下怀。

听到梁予铃这么说,其余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奴婢先回去了,奴婢还得帮忙准备老太太的晚膳。”程墨瑾低头行礼,嘴角微微一笑。

“嗯,去吧。”梁予铃这话说的很是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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