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请九思,郡主千千岁

第六十三章:减字木兰花,离人心上秋 每周赠币

“嗯。”

南絮起身,来到圆桌前倒了两杯茶。青年从床上坐起,只是头还有些发晕。

陆维桢敲了一下门,轻声唤道。

“姑姑。”

南絮脚步一顿,前去开门。白衣公子等在外面,姿态温文尔雅。

“太子殿下好些了么。”

“进来说罢。”

“嗯。”

两人进屋,关了门。

周稚弗已经下床,拿插杆撑起了窗户。自上而下地看着盛京外面的风光,天色即将破晓,晨风习习。

依稀明灭的烛火映照着青年如玉容颜,俊逸秀雅。

“殿下。”

陆维桢向他扶手作一揖。

他转身,面色含笑,声音温润清淡。

“扶苏不必多礼。”

陆维桢也不虚让,接过南絮倒的茶,施施然落座。

南絮想到这次他险些被拐去越人楼的事情,忍不住道。

“阿弗,你太胡来了些。为了什么事,竟只身前来北襄。”

“你可知,你是东宫。只东阳的那些皇子王爷们,个个就心怀不轨。都盯着动静,想要拉下你。”

“母后。”

周稚弗温和道。

“孩儿不是没事么。”

南絮听他这样说,更是计较。

“若是今次没遇到珠珠儿,那该如何。”

“我亦有办法脱身的。”

“母后,我来北襄是为了东阳的百姓。”

他转了话题,来到桌前拿起另一杯茶,临窗而立。

“不过,此事却有蹊跷。我瞒着所有人,连内侍都没告诉,教人传出的消息也是去西凉游学。还着意绕了半圈行水路,却还是在北襄境内遭遇了伏击。”

“而且那些伏击我的人,都不是东阳人。他们像是提前得了消息,特意在某个地方等我。”

周稚弗端详着掌中的茶盏,白瓷杯散发着淡淡釉光,柔和中透着清冷。

“这人要么是太了解我,要么就是参与了东阳人为的天灾。”

南絮摇着扇子问道。

“天灾?”

“嗯,最先是青州生了蝗祸。”

“这次蝗祸的不同之处在于,以往的蝗虫无毒。百姓们能以蝗虫入菜,煎、炒、烤、蒸……都有,而今次的蝗虫是有毒的。”

“毒性之大,除了害人,一应放去食虫的雀鸟也没顶什么用。”

“如此,便只能用最后的办法——以篝火诱之,加以焚烧。”

他微微一顿,仿若饮酒般喝尽杯中茶水,继续道。

“这的大火,直接烧上了山。蔓延到大片林地,草原,庄稼。”

“我赶到青州时,负责驱蝗的官员已经畏罪自裁了。没办法,百姓安危最重要,只能引灵渠水来灭火。”

“青州的火刚灭得差不多,灵渠开了,又赶上了秋汛。沿途多个州,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洪灾。”

“今年收成太差,百姓哀怨,一时间东阳人心惶惶。到处的米铺,粮店在短时间内全都被抢购一空。”

“米价一路攀升比肉贵,我怕到时真的发饥荒,又想着安抚民心。便上书请父皇开仓济粮,但父皇拒绝了。”

周暮辞只告诉了他一句话。

“你这样做,会弄假成真的。”

“父皇的意思,我隐约明白了。这次的蝗灾,洪水,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一步一步引导我们按他的思路进局,若是接下来我们真的开仓济粮了,才是真的落入了圈套。”

陆维桢以手轻轻敲打着桌沿,看向青年。

“所以,殿下的北襄之行,是为了揪出幕后黑手。”

“那也不应该以身犯险,救济苍生是好,你也得顾全自己。”

“母后放心,孩儿不是没做准备的。”

他把玩着白瓷盏,指间流转间,杯中残余的茶水滴洒在他莹白的指尖。

迎着晨熹,似染上一层透明的光泽,如明珠雨露。

“来之前,我提前知会了无忧和扶苏。不然母后以为,扶苏之前出使东阳,是为了什么。”

“我此来,一为借粮,二为揪出幕后人,三为迎无忧回国,任工部尚书。”

南絮摇头。

“无忧他,是无心做官的。更何况,自从百里家出事。他就立了誓,此生不步东阳。”

“母后,倘若这次的幕后黑手,他和百里家的流放灭门,是有关系的呢。”

“阿弗!”

“好,先不提这件事。”

他面容依旧,如一副浅淡的水墨画,继续刚才的事情说着。

“我想如果开仓济粮了,下一步他会做什么。是放出已经准备好的舆论造势,就此坐地起价,卖出提前准备好的粮食,以此大赚一笔,还是其他呢。”

陆维桢亦凝眸思考。

“其他?”

“祸水东引,挑起纷争。天怒人怨,天子失信,内斗和外乱。”

陆维桢温和问道。

“那么殿下,现下有头绪了么。”

“局面僵持,现在东阳市面上的米粮越来越少。我派人安插在各处店铺,只等一个机会。等幕后人按捺不住,最先抛售,就能顺藤摸瓜。”

“但幕后人的耐心,出奇的好。反倒是东阳国内,随着一路高攀的米价,越来越难买的粳米,百姓愈发惶惶不安。”

说到此处,青年微停。陆维桢了然,接下他的话。

“所以,殿下是故意露出破绽。以外访西凉游学的名义,给那人在东阳动手的机会。”

周稚弗微微一笑,点头承认。

南絮想了想,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阿弗,你的实际行踪。经过这次伏击事件,可能已经暴露了。”

“这,就要问问傅家人了。”

“嗯?不是你逃出来以后,才被他们俘获到越人楼的么。”

他摇头。

“他们手里有我的画像。”

南絮还没想明白,觉得眼前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在打哑谜。只能顺着儿子说的,继续问道。

“傅家和东阳的势力,有所勾结?”

“阿弗,这样的话,他们更会直接把见到你的消息告诉那人了。”

周稚弗摇头。

“不,傅行玄在我手们上。”

“什么?”

“这就要谢谢扶苏了。”

“嗯。焦尾禾宴上的刺客,除了拿到东西以外,还为了声东击西。”

“那傅行玄现在在哪里?”

陆维桢起身,向南絮作一揖。

“属下跟我说,已经在我的府上了。醉月楼人多眼杂,行事不便。我一是来向姑姑作别,二是恭迎太子殿下到府上做客。”

“你们呀,真是大孩子了。做什么事都不提前告诉我,是怕我坏事?”

南絮不开心了,陆维桢道。

“是我不让殿下告诉姑姑的,怕你知道了,到时成了他们的筹码,以此来要挟殿下。”

能要挟周稚弗的事情只有两件,一是黎民百姓,二是南絮。两者都是他一定要去守护的,这是他之所以生的意义。

“为天下苍生拔剑。”

太子殿下王侯无双,少年时便立下这样的志向,此生不改。

“既然你们俩都商量好了,还不快去,别在这儿碍我眼了。”

哪里有母亲会嫌弃孩子,何况这两人分别十几年。亲近都不够,南絮只是不想耽误他的正事罢了。

“母后,待孩儿办好了这件事便回来。到时叫上无忧,我们好好聚一聚。”

南絮沉默半晌,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来。

她是个美人,却不怎么笑。所以坊间有言,千金难买南絮笑。自从来到北襄,即便她偶尔笑了,也不带多少真心。

唯有此刻,满含温柔,眉眼都是软的。

“好,母后等你。”

“忙了一晚上。”

南絮打了个呵欠,已是极为倦怠的模样。

“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万事小心。”

“母后放心。”

“嗯。”

她点头,开门,迈着步子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两人,他看向站在窗边的周稚弗,语气谦和。

“殿下,我们也走吧。”

“唔,等等。”

“怎么了殿下。”

青年眸色漆黑如墨,眼波潋滟。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十分愉悦。

“又遇到她了呢。”

陆维桢也走到窗前,好奇是什么人让他露出这般温软的神色。

这一看,他愣住了。怎么珠珠儿会和魏思阙在一起?不是说,她和玉息令月都没事了么。

魏思阙抱着她转了很久也没找到医馆,眼见着天要亮了。少女的面色也不似先前那般苍白,渐渐转好。

端木隰华还是挺难为情的,让一个男子抱了这么长时间。此刻,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只盼着清野早点回去,然后请人帮忙。

说到帮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维桢。

小小的纠结了一阵儿,街上的人也多起来。有小吃摊开张了,闻着食物的香气,她眼睛亮了。

“我饿了。”

魏思阙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她。

“不去看大夫了?”

少女点头。

“不是很疼了,就是很饿。”

“你想吃点什么。”

她指了指一旁的摊子。

“小馄饨。”

而后又看着他道。

“放我下来吧。”

“好。”

“等等。”

她还穿着寝衣,没来得及换衣服。这般模样,可不能教人看了去。魏思阙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多谢君上。”

看着少女乖巧的模样,像一把小钩子刷在心上,痒痒的。他面上冷硬如初,心下却软绵绵的化成了水。

“走吧。”

两人来到摊位上坐下,魏思阙点了两碗小馄饨。

“欸,好嘞,两位稍等。”

一会儿功夫,老板就笑眯眯的端着两只白地青花碗来了。

“两位慢用。”

一只只馄饨,皮薄馅满,油亮油亮的,冒着热气。汤汁浓郁,浮着一层虾皮和香菜。香气扑鼻,勾的人胃口大动。

管他呢,唯有美食与爱不可辜负。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少女在看到馄饨时,眼尾上扬,琥珀色眸里满满的笑意。

不自觉为其感染,青年轮廓分明的面上柔和散淡,也拿起汤匙开始一同吃。

“姑娘,新鲜出锅的白吉馍,要不要来一份。”

老板已经端着盘子来到他们面前,上面放着几个刚烤好的馍。两面金黄,闻起来阵阵飘香。

少女当即回道。

“要!”

“欸,好嘞。”

魏思阙拿起一块饼子,咬一口。外皮酥脆,内心软绵。

少女看着他,眉眼弯弯。

“不是这样吃的。”

他疑惑。

她拿过一块白吉馍,掰成两瓣,把其中一瓣放在馄饨汤里。

“你试试这样吃,味道怎么样。”

“好。”

他拿起筷子,夹起泡在汤水里的饼子,送入嘴里。

浓郁的汤汁,渗入到掰好的馍粒中。深秋时节吃一口,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周稚弗明显感到身边站着的青年,情绪阴郁了不少。尽管回头看时,他面上依然沉静淡定。

“扶苏啊,你也认识她么。”

“嗯。”

“唔。”

周稚弗神情散漫,眼色从容悠然,状似无意的问道。

“方便告诉我,她是你的什么人。”

“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他指向同少女一起用饭的男子,继续道。

“那么,他呢。”

青年不接,眉眼寂寂。虽是晏晏浅笑,显而易见的比之前给他的感觉,又阴郁了几分。

“殿下以为呢。”

一炉乌沉香 说:

沉狗:鹅子,现在珠珠儿身边前有狼后有虎,你该怎么办。

陆维桢:闭嘴,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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