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扇

第91章:香花簪 每周赠币

清晨,紫羽殿外换上了几位眼生的侍卫,只是睡梦之中的人儿,尚未察觉。

“钥王,未得邪皇准允,任何人不得擅入紫羽殿。”

“钥王!吾等奉命值守,还请钥王留步。”

远远地便听闻殿外侍卫的劝诫声,愈演愈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透过半开的木窗放眼而望,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模糊了视野,只依稀能分辨由远及近的一袭身影。脑海之中自然地浮现出彼时山谷温泉中的模样,也是同样的一头蓝色长发,清俊的五官之上,一双单纯而无害的双目,干净清澈地仿佛可映照出世间万物。那时的那人此刻正立于雨瀑之中凝视着她,未曾打伞。

雨水顺着蓝色的长发毫不留情地流淌、泄落,雨雾之中,眉眼、鼻尖、唇瓣、下颚,面容之上的一切似乎逐渐变得清晰,而全身尽已湿透成灾。

萱叶伫立于木窗前,安静着默然不语。她不知该想些什么,只是好像不能去打断紫羽殿外的一切。

一刻,抑或半个时辰,不曾有那般漫长,却真真实实地感觉过了许久。

“小姐,适才宫侍传话,邪皇吩咐今日摆膳紫羽殿。”尚未行册封之礼前,宫中之人照旧称呼萱叶为小姐,亦符合宫中礼数。

贴身的侍婢出言极轻,但萱叶却是听清了,伸手取过殿门一侧摆放的油纸伞,抬步跨出殿门之前,萱叶回身而嘱:“你便在此候着。”

撑开油纸伞,萱叶提着裙裾步入了雨中,待行至一身湿漉如水中浮莲之人的身前,方才停下了脚步,一把油纸伞将两人圈入了烟雨不及的狭拘天地。

自跨出殿门的第一步始,她的双目便未自雨幕之中的面容之上移开过半寸,眼下,依然。

“或许,凡事皆有因由。”刻意令自己的语气平和而毫不在意,她不想让人窥探出一丝一毫的情绪,亦不想于他的面前表现出任何不该存的情绪,不知为何,她忽然便固执了、倔强了。若然一定要深究,也许是为了那一点不起眼的可笑自尊。

眉眼一松,带着发梢的水珠轻晃而动,蓝色长发的男子仿佛融入水墨之中的一抹青花,晕染出青山雾霭、松柏虬枝般的青稚容颜:“我的母妃是一位异域女子,精通易容之术。父王当年遇见母妃,便将她带回了王府。不顾众人的反对,父王一意孤行,将母妃立为了王妃。十年前,母妃因病而逝,药石无灵,父王知晓母妃是因长久的郁结,心病医治无果而离世。母妃与皇位,父王都想要,然而母妃死时,父王便失去了一切。”掐头去尾的只言片语,言钥心知,他所说的一切只是想让她记着他,不为解释,不为原谅。只为记着他,她不曾知晓、不曾见过的他,什么都好。

“你父王还有你。”何以解忧,除却杜康,可有人为?若这是解释,倒也让她接受了。见过、相处过,虽心知他利用了她、欺骗了她,然而眼下这一刻,萱叶还是放弃了怪怨。

“用来争夺皇位的工具吗?”轻轻一笑,水墨拂开了雾霭,露出了原本的峭壁嶙峋。

忽而,仿似察觉到了她的诧异,言钥换了笑意,撑开的眉眼笑得如山间清花般和煦,如一弯新月刚刚悬入山间夜空,让人直觉美好,“第一次见你,是在永安街的庙会,那时的我只是个破烂的乞丐,第二次见你,是在花谷漫天星海下的温泉,那时的我只是个想让你永远记住我最干净一面的疯子,第三次见你,是在回言邪的途中,这时的我,是一心想要阻止你前来言邪的安王之子,第四次见你,在紫羽殿的雨中,你为我撑伞,此刻的我,只想见你一面。”

“哪个才是你?黑发的?蓝发的?单纯的?复杂的?永安街头的乞丐?言邪国的王爷?”迷蒙上一层薄雾,萱叶不明白。她做不到若无其事没心没肺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做不到看人如雾中探花,以一知半解去解全貌。

“赠小姐墨玉簪的紫竹。”抬眸瞥过远处的一具身形,言钥淡笑着自袖中掏出两截墨色,“这个,留着,有些东西该忘的便忘了,不用记着,只是这支墨玉香簪好不容易寻回,舍不得,你便当替我留着。”

依旧是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嗓音,依旧如甘泉那般清甜,他凝望向她的时候,眉眼都在笑。萱叶不明白,为何他可以笑得那般美好。

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只是突然觉得好孤单,直至身影消失在了转廊,看不见了。手中的墨玉簪,断了两截,只是玉面之上多了两字:紫竹。

曾经,只是带着好奇接近你,之后,带着希望想要留着你。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勿想勿念,自当,雨出见花,簪断见你。

雨幕之中,萱叶撑着油纸伞,喃喃自语:“为何我从未发现,其实那双眼睛,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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