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渃倾这身子自然是调理好的。
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也极尽心力。
毕竟是凌煜君的命令,只是柳渃倾不知道,为何凌煜君要这样做。
但她心里也明白,就算她身子并未康复,今日她也一定要出府。
早晨她见那枯烂的盆栽里生出了几颗虫子,脑子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动笔在宣纸上画了奇怪的图案,宝贝似的放入袖中。
从前被凌煜君困于府上,又终日郁郁寡欢,没有自由。唯一可以得趣的,便是王府的藏书阁。那里有许多她不曾见过的书籍。
她唯独找到了角落里最不起眼已然发灰的书,百毒录,她饶有趣味的看完了整本,许多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奇形怪状的,因为酷是喜爱,她便多次翻阅,于是将书本里的所有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现下,就是要去验证一下,书里所言是否属实。
入夜微凉。
月色微凉,风刮在她的身上,像刀子戳心一般。
没了凌城的帮忙,她自己要跨出这一步是着实有些难,不过好在她意志坚定,她也不想一直依靠别人。
可终归得走出这一步,又不是一辈子要依仗凌城。
凌煜君至今不肯同意她随意出府,也真真是碍事。
月儿寻来许多贵妃椅和普通的草席椅,忙里忙外终于将这些全部搬到院子里来了,一个接着一个搭着,很快在墙角搭成了一个支点,如若身子轻盈些,想要翻出去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没人怀疑吧?”柳渃倾看着月儿问。
月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来的时候他们拉着我问东问西,我就随意说王妃用来晒花草的,他们便没多问了。”
柳渃倾点了点头:“若是那些下人们,也可寻个方便的借口打发了。如若是王爷,切记不要提及此事,每次我出去后都往旁边放放。”
月儿会心的点了点头。
柳渃倾踩着摇摇晃晃的椅子,一步一步向上爬,她倒是有这个魄力,没几步便爬上了屋檐。
她转头看着底下月儿担忧的神色,闭眼狠心一跃,便跳出了王府。
她蒙着面,又是这般深的夜,几乎与黑夜沦为一体。
走了片刻,柳渃倾拐了个弯,进了个胡同,再往里走,是置放那些杂碎之物的后门,她把门推开,门后一片繁华。
四面欢河,门庭若市。
走动的人皆不像是寻常之人,身着夜行衣之人不止她一个,没有喧闹的叫幺,没有老弱病残,古怪的人面露警惕之色。
这里,便是夜市。
她不是非得要来这里的,只是因为白天出不去,晚上药铺子也不开了。
等到她寻到一药铺子前,那老板见来了人,咳咳几声,直言:“方子。”
像这种来夜市打扮掩饰身份的女人,他这夜市药铺老板见得多了,无非是买,落胎药,媚散之类的玩意。
柳渃倾给了他一张写着许多药名的方子,那人接过,微微蹙了一下眉,奇异的打量了一下柳渃倾,好生提醒道:“这里头有两三味相克,用不好,会暴毙而亡,姑娘当真?”
柳渃倾闻言也是一怔,不过她还是道:“当真。”
夜市的东西上等又好,有生意做他才不管你的死活,这只是出于职业道德提醒一句,若是还执意,便也不管卖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