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儿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父亲,女儿自幼长在乡下,乡下百姓愚昧,多有误食中毒的事情发生,见惯了,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再者前些年北地旱灾,流民肆虐,打家劫舍,死了多少条人命,女儿出门便能见着,那些饿死的,被打死的,可都比那婆子死的要狰狞许多。”
兴许是太过于轻描淡写反而显得更加森然,屋子里所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朝为官多年,秦邵自然知道那场旱灾。
当时死了数万百姓,陛下雷霆震怒,一下子罢黜户部官员十余人,赐死五人,当时朝堂上谁人不战战兢兢,风声鹤唳之下,他甚至还病了,但因着这个节骨眼上,他连病着都不敢告假,硬着拖着虚弱的身体在衙省里撑了五天,差点没死去。
想起此事,秦邵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发不出声音来,好一会,才哑着声音道:“青竹……”
短短两个字,几个女人神色各异的望向他。
“父亲没想到你过的如此不易,从今往后,你过的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告诉我,算是对你从前的补偿,如何?”
秦青竹默了默,看见他这副模样,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冷笑着。
抛弃她十几年,如今却想着弥补?
这弥补里,也未尝真有几份真心吧。
事情龙头蛇尾的算是结束了,萧宿看见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看见这个姑娘,心里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萧宿自诩看人从来只认品德修养,一副皮囊并未放在眼里。
毕竟他堂堂康王殿下,长得也是玉树临风,风姿绰约,一般人在他眼里就是丑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唯独看见秦青竹,觉得她的模样比品德修养更直接让人觉得她是一个好姑娘。
“我说这位小姐,你家里的事情可真多,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你看起来倒是很轻松,我将你拘在这里,你不怕我要杀你?”
萧宿摸出一枚铜板来,放在桌上,神色轻快愉悦:“我身无长物,所以小姐必定不是打劫的,再者小姐亲自救了我,若要杀我,何必多此一举,唯独……唯独我有色相,所以小姐不放我走,莫不是要我与小姐成就一段好姻缘?”
“放肆!”连翘大怒,“你嘴里放干净一点!”
秦青竹并未阻止,只看着。
萧宿虽然身上受伤,但是最要紧是毒,如今毒素已清,身上就只剩下一些尚未愈合的小伤而已。
连翘拳头呼过来,他只是轻巧一躲,便闪开了。
“这位姑娘的脾气可真是爆,我认识一个小子,你们倒是挺配的。”萧宿想起王连那个愣头青来。
“你……”
“连翘。”秦青竹按住她,萧宿以为自己身份无人知道,所以才敢这么随意,“康王殿下,看来你在这里住的不错,要不然,别走了?”
萧宿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结结巴巴的:“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要把你交出去。”秦青竹一本正经的坐下,呷了一口茶,上好的毛峰,醇香宜人。
“果然如此,难怪你不肯放我!”萧宿牙根一咬,目光灼灼,盯着秦青竹,“你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