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神情平静,“日子何时太平过,死人就死人呗,我在秦楼楚馆也饿不着,伤不着,一切好的很,你不必担心。”
她是秦楼楚馆的花魁,更是城中大半男人的梦中人,人人都盼着能和琳琅姑娘见一面,哪怕遥遥望一眼也知足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去过郭府?”
此言一出,玉琳琅神情微怔,手里不自觉绞起锦帕。
“什……什么郭府,我不知道……”
她在说谎。
顾菱太了解她,她绞手绢就是说明她心慌。
“东街郭府,也是郭氏钱庄的东家,他前夜死了,被人毒杀后造出服毒自杀的假象,和之前几宗谋杀案一样。”
玉琳琅不看她,端着茶盏不解道:“阿菱,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要说如此奇怪的话。”
“琳琅,我视你若姐妹,如今到此时你还不愿告诉我真相吗?”
顾菱紧紧拽住玉琳琅的手,神情郑重道:“你把郭府庭院里被暴雨浇打的蝴蝶兰抱回屋里,它亲口告诉我来人秀色芬芳,更有铃铛为伴,除了你还有谁!我能够精通花草言语,你满屋花草我一问便知!我知道你本性不坏,这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
顾菱这最后一声像是花尽所有力气,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顾菱的一番话,让玉琳琅惊讶,诧异,沉思,默然。
顿了许久,玉琳琅似有惋惜一闪而过:“十年前我家破人亡,流露街头,只有你肯愿意收留我。即便是我后来为了还账,不得不委身青楼,你也待我如初。”
话说的抒情,但转而她的脸色又冷淡下来,“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瞒你。你猜的不假,人都是我杀的,但是他们该死。”
玉琳琅一字一句恨之入骨。
“我爹当年蒙冤,十年蜗居潜伏,隐忍不发,才将真相查明,罪魁祸首就是郭家!你知道吗,我下毒的时候怕极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这是他们应该偿还的!”
她本名林琅,是林家的小女儿,林家经营着商行买卖,谁知郭家见林家蒸蒸日上心中嫉妒,便污蔑林家行贿作假,林父流放,林母重病去世,那时林琅只有八岁。
但她不信光明磊落的爹爹会做出此等事,孤身弱女本就不易,与狗抢饭,和禽兽同床的日子更是难捱。好在十年,十年终于查明一切。但她知道,这一切官府给不了她清白,她只能自己报仇。
“那古玩铺的李掌柜和车夫桂三呢,你又为何要杀他们?”
玉琳琅冷笑:“他们该死,当初郭家偷卖我爹爹的玉器字画,就是那姓李从中运作,还有那个赶车的车夫,也是他作伪证诬陷我爹爹!我岂能不恨!”
玉琳琅杀红了眼,苦笑怒斥,“姓郭的死了,那些知情不报、背弃我父亲的人也死了,阿菱,我杀了他们,罪大恶极,但是我有脸面去见我爹了!”
“你不要这么说,”顾菱心头萦绕着几分不好的预感,眼前恍若还能够看到十年前那个蓬头垢面,瘦弱无依的小丫头盯着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话音未落,忽然房门被撞开,陈慕青站在门外,身后是一列侍卫。
他指着玉琳琅下令,“给我将此女抓起来!”
顾菱一时惊愕,为何陈慕青会在此。
顾菱下意识将玉琳琅护在身后,“你们不许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