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蝉

18.一骗还一骗 每周赠币

得月楼的酱香鸡爪,那可是京都一绝。当年晋安公主为了一盘鸡爪跟驸马打架打到朝堂上的事,至今仍被天下人传作笑谈。

时隔数年,物是人非,这鸡爪的名声倒是比从前更响了。

柳闻蝉坐在三楼临江处一个单独的房间里,从早晨等到下午,又从下午等到晚上,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南柯公子当然是不会来的。没有哪个恃才傲物的大才子会为了一盘酱香鸡爪去赴陌生人的约。

她原本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也许会来,但幻想终究只是幻想。一个在众目睽睽之下死掉了的人,如何能够重现人间?

死而复生的怪物,有她一个就已经够多了。

楼下大堂里最后一桌食客结账走人的时候,柳闻蝉也跟着站了起来,端起那盘在炉子上温了一天的酱香鸡爪,随手倒进了泔水桶:“王婶,你去叫人把车套上吧,咱们回家。”

“小姐,有人求见!”门外一声高呼,吓得才转过身正要开门的王婆子哆嗦了一下,险些惊跳起来。

她扶着门闩堪堪站稳,忙转过身,几乎喜极而泣:“有人求见!小姐,人来了!”

柳闻蝉重整仪容坐回原处,手扶着桌角,缓缓地说出一个“请”字。

然后就看见那道门从外面打开,店伙计殷勤地躬身作请,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目不斜视,右手提着一根青竹拐杖走了进来。

双目炯炯,十足威严。

柳闻蝉没有起身见礼,一动不动坐在原处看着他:“你来晚了,酱香鸡爪已经没有了。”

“我不是来吃鸡爪的。”老者放下竹杖坐了下来,也看着她:“我只是来看看。——柳编修学问是不错的,只可惜教女无方,以至贻笑天下,实在令人扼腕。”

柳闻蝉不怒亦不愧。看王婆子将几样小菜摆放上桌,她便亲手拣出一双沉甸甸的乌木镶银筷子递给老者:“既来了,随便吃点吧。”

老者右手接过筷子,夹了两粒豌豆慢慢地嚼了很久,咽下去,神情并未缓和:“你也用不着试探我。我年纪虽老,还不至于连颗豆子都咬不动。你今日便是把它换成铜的,我也未必就不能尽数吃下去。”

柳闻蝉定定看着他的手,良久,又抬头看了看那张布满皱纹的脸,笑了一下:“老先生误会了,我不是随便杀人的。”

“今日能随便绑人,明日就能随便杀人。”老者放下筷子,右手拇指慢吞吞地摩挲着食指上的翠绿扳指,冷声:“世间恶人恶事,一向都是这般。”

柳闻蝉想了想,点头:“你的话也有道理。所以——你是怎么会有胆量把那两颗豆子咽下去的?”

老者倏地抬起了头,下一刻脸色就白了,哗啦啦起身弯腰抠喉咙,冷汗顺着额角淌了下来。

柳闻蝉纹丝不动地坐着,看他咳喘看他流汗看他干呕,看他软瘫在地上又终于挣扎起来,看他跌跌撞撞扑出门去喊大夫救命。楼上楼下十几个伙计都被惊动了,只她一个人神色漠然,无动于衷。

一番兵荒马乱之后,那老者竟没能逃出得月楼,反被两个小厮架了回来,像扔麻袋似的粗暴地丢在了地上,软成一堆。

“真是没用。”柳闻蝉嫌弃地移开眼,“只吓他一吓就没了半条命,这点胆量还敢来我跟前装神弄鬼。”

王婆子愕然:“装神弄鬼?他不是南柯公子?他是假的?”

柳闻蝉点头。

这人自然是假的。南柯公子通透练达、精通庶务,是经世之才,又不是书呆学究,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形象、这样的心性。

这分明是自己不肯来,派了个老家伙来骗她玩的。

“所以南柯公子不但是一位俊才,还是一个骗子。”她站了起来,拂袖:“如今一骗还一骗,我们扯平了。叫伙计进来收拾桌子吧。”

小厮忙答应着退了出去,陈先生又从外面蹭进来,愁眉苦脸:“所以咱们就不再找了吗?大小姐,这个人肯定跟南柯公子有关系,不如好好审一审……”

“我们不是官府,无权审人。”柳闻蝉道。

陈先生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咽口唾沫把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心里总觉得事情应该还没完。毕竟这位大小姐的脾气他是见过的,今日劳师动众在这里苦等一天却只等来了一个西贝货,她若肯胡乱吓唬一下就罢休,那才叫奇怪呢。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柳闻蝉又说道:“也不需要审人。我在那日的小厮身上放了些特殊的香粉,此刻赛雪它们应该已经找到地方了。”

这真是峰回路转。陈先生大喜:“那太好了,既然南柯公子不肯来见咱们,咱们就去见他!”

地上那个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的老者猛地坐了起来。

梦中说梦 说:

浪费食物是不对的。心疼鸡爪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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