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血气弥漫，除了产婆就两个帮忙的婶子。
“麻烦让让。”
姜汐净手消毒，顶上产婆的位置，伸手进去摸索：“胎儿的头和脚反了，生不下来的。”她试着在里面替她摆正胎位，可是妇人面色泛青，怕是等不了了。
“你敢咒我孙子？”李氏撸了撸袖子，气势汹汹的冲过去。
姜汐示意产婆拦住她，而后轻轻拍了拍妇人的脸颊：“能听见吗？现在有个办法能保你和孩子。我划开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然后替你缝上。”
她顿了顿，又说：“不疼，睡一觉就结束了。”
“你胡咧咧什么呢？肚皮破了人还能活吗？”李氏被产婆拽着，听到这么危言耸听的话，挣脱产婆抓上姜汐满嘴唾沫地大骂：“她死了不要紧，我孙子得好好的。”
“再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她碰上了是她命不好。”
姜汐手指掐在她的麻穴，直接将她甩开：“今天躺在床上的是你闺女，你也能说出这话？”
“我们家的事儿你管的着吗？产婆说了，孩子能拽下来！”李氏根本就没把儿媳妇当人。
要不是怕孙子拽下来不聪明，她还费什么功夫？
“我，我愿意。”吃力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妇人手肘半撑，对姜汐说道。
“你疯了？”李氏猛地冲上前一把拍在她脑袋上：“你想死也得把我孙子平安产下再说，别拉上我的乖孙！”
“我可告诉你，我孙子要有什么差池，我活剐了你！”
“闲人外头等着！”姜汐实在听不下去了。她一把将李氏推到门外，关门，上门栓。
李氏还在外面吵吵嚷嚷，姜汐就当没听见，俯身握住妇人的手，坚定道：“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活下来。”
“我信。”李家嫂子红了眼，反手握住姜汐的手。
从孩子难产开始，只有眼前的小姑娘把她的命当回事。
屋子里还有不少滚水，姜汐拿过一旁的碗兑了些麻沸散喂她喝下。
李家嫂子心里信任她，微仰着头喝下泛苦的麻沸散。苦意顺着舌头一直蔓延到心里，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
不过几息的时间，李家嫂子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姜汐放下心来，拿出手术刀仔细消毒。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掀开盖在李家嫂子身上的棉被，握着手术刀的右手快狠准的划开了肚皮。
腹腔顺利的被打开，露出里头的模样。
姜汐迅速的取出孩子放在一旁，立刻为李家嫂子缝合伤口。
李家嫂子肚子上一道长长的伤疤渐渐成型，姜汐利落剪断缝合的线，替她盖好被子。
呼——
姜汐擦了擦额头的汗，才发现孩子竟一点声音都没有。
糟了，孩子在肚子里憋的太久，小脸乌紫。
姜汐赶紧把孩子倒挂着，伸手拍打她的屁股。
几掌下去，孩子总算出声了。
“哇——！”
嘹亮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门外的李氏闹得更起劲了。
“孙子！快把我孙子抱出来给我瞧瞧！”老式的木门被拍的乱晃，有灰尘从顶上落下来。李氏不管不顾，一心只有屋子里的大孙子。
姜汐不闻门外音，把孩子擦了擦，用布包上放在床头。与此同时，李氏撞开门冲进去，直奔床上的孩子。
“奶奶的大孙子……”李氏掀开布往两腿间看去，瞬间垮了脸：“怎么是个赔钱货？”
她把孩子随手一丢，怨毒的诅咒：“早知道是个女娃，还不如跟你那个没用的娘一起死了算了。”
“你干什么？”姜汐心惊肉跳的接住孩子，气得脸色铁青：“你自己不是女人？怎么没见你去死？”
她轻轻放下孩子，推着李氏往外赶：“你不想待就出去，大人和孩子现在可经不起你折腾！”
“两个赔钱货，死了就死了，我给老大再说一个！”李氏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一句能听的话。
“真是造孽了，娶了这么个东西，生不出孙子好活着干啥？”
麻沸散的药效慢慢散去，李家嫂子迷迷糊糊听进这些骂声，怎一个心酸了得。
“娘，你别说了。”李大忠听着老娘对妻女的咒骂，忍不住说道。
“我说她两句还说不得了？你个没良心的，老娘为了谁？”李氏戳着他的脑门数落。
李大忠不敢反驳，只伸着头往里看，想进去看看情况。
“看什么看？一屋子晦气！”李氏一把拽住他，铁箍似的：“走，下地干活去。”
李大忠却跟老娘唱了反调，拉下老娘的手要进去：“娘，我媳妇给我生孩子，一脚踏进鬼门关，差点就回不来了。我得进去看看她。”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