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苒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书，脑子里默默吐槽着千篇一律，只讲究跌宕起伏的爱情故事。
书是上午借来的，一本薄薄的青春言情杂志，许是为了满足部分教职工的借阅需要才被不合时宜地放在了幼儿园的图书馆里。
“你在看什么？”突然弯下腰站在面前的男人吓了她一跳。
她合上书，将手臂压在上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从左苒慌忙的动作中，白霁只瞥见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封面。
她立直了背，不敢抬头，用眼角偷偷瞟向他的方向：“没什么，是我的日记。”
白霁不露声色地看着她的小动作，原本套近乎的心思变成了忍不住逗弄：“能借我看看吗？”
左苒摇摇头。动作写满了警惕和戒备。
面对白霁，左苒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和不安。记忆中的白霁，是三十余岁的大学教师，负责斯特公学大学部的对外宣传和活动交流，面对外界，总是不苟言笑，威严而稳重，浑身散发着成熟的味道。除了尹紫南，在他眼中，她和白琸这群学生就像是整日无理取闹、只顾着朝家长要糖吃的孩子，成日闹笑话。
白霁没想到，这个看着像小仓鼠小女孩反应会这么有趣，没有半点普通小孩被拆穿谎言后心虚得满脸通红到窘迫的样子。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道：“好吧，那算了。”
听到他的话，她仿佛卸掉什么大包袱似的，明显松了一口气。
见她这副样子，白霁笑得愈发玩味：“不过，你能告诉我哪里买的日记本吗？像你的一样封面画了人物还写了不少字的。”
机警的左苒在脑海中飞快地找到一种应答，但没等她答话，白霁就接着说道：“好了，不逗你了。”
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了她，这样异常温柔且平易近人的白霁，让左苒感到又陌生又熟悉。
“你知道昨天牧修然和你同桌打架是怎么回事吗？”
和往常一样，斯特公学幼儿园的下午茶时间，孩子们吃水果之余，可以自由活动。大约是这日上午正好瞧见了左苒在这间教室，牧修然借此时机跑了过来，欲找颇有好感的邻家小妹妹一同玩耍。
可巧见了司徒阳羽这个他见面就要嘴巴刺上两句的家伙。这两个老熟人，旁人只道他们两看相厌，却不知除去这一层，他们还有些沾亲带故。细说起来，就是二人的母亲是表姐妹关系。母亲互相看不顺眼，连带着下一代也鲜少来往。不过重大场合的家族聚会是躲不开的，这对表姐妹，明面上是交好的一家人。但找着了机会就要过过招，耳濡目染之下，两个小家伙说话也是夹枪带棒。
这不，两个对头见了面，又是一番唇枪舌战。
左苒嫌他俩聒噪，想走，牧修然却抓着她不放，还说让她评评理。
她拽不过，实在烦了，巴不得这俩打起来，好让她看看热闹，便说：“光斗嘴皮子有什么用？小然哥哥，你们比试比试谁更厉害呗。”
“那当然是我更厉害了，司徒他才打不过我。”牧修然神气地看着左苒。
被拂了面子，司徒阳羽气急，直接上手。牧修然也不甘示弱。
老师看见的时候，俩小孩已经扭打到一块儿去了。
用成年人的话来说，这场小孩子的争斗，就是吵架失败发展为武力比斗。其中扇阴风点鬼火的左苒，也是要负点责任的。
但她现在只是个4岁的孩子不是？说些车轱辘话才是正常。
“小然哥哥说，他可厉害了。然后司徒说他更厉害，然后，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她一边慢吞吞地说着，一边悄悄观察着白霁的反应。
对话还没结束，班主任朝两人走了过来。她微笑着朝园长示意，看向左苒：“小苒，你哥哥来接你了哦，先回家去吧。”
她抬头一看，左佑正满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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