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颜几乎没让李慕恒和奶娘收拾什么东西,拿了点值钱的东西,便立即往宫门口赶去。
果真如那太监所说,一辆马车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只是颇为简陋罢了。
门口的守卫都没有正眼看过他们。
马车夫看起来还是挺老实的,拿了凳子让三人上了马车。
李奴颜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慕恒推开车窗,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宫门,脸上有些惆怅。
“这是你第一次离开这里吧。”李奴颜道。
李慕恒点点头。
李奴颜靠着车板,“别看了,关上吧。”
奶娘也说,“离开了就好了,离开了咱们的日子就熬到头了。”
李慕恒和李奴颜互相看了一眼,没搭腔。
徐氏终究也只是一个宫墙里的妇人,受欺负多了,她只想要安定的生活。
可是他们要的…却不是。
往后的生活多是艰难险阻。
李奴颜本想的出神,目光又移到了李慕恒的脸颊上。
“你不舒服?”
李慕恒讪讪的笑了笑,敷衍道,“没有。”
奶娘一听李奴颜这样说,心又悬了起来,抓着李慕恒的手臂,“陛下,你哪里不舒服?”
李慕恒还是说没有。
李奴颜看着他略微有些细汗的额头,这天气寒,马车也灌风,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出汗?
李奴颜上下打量着他。
李慕恒受不住李奴颜的眼神,忍不住往后缩。
终于,她的目光停在了那双手上。
那是她的杰作,十个手指全部包着白布,而白布已经染了一些泛黄的脓。
“化脓了?”
李慕恒本想摇头,最后再李奴颜的目光逼迫下,点了点头。
李奴颜的手又摸到他的额头,烫手的很。
看来已经感染了。
奶娘忍不住惊呼,“怎么会!?陛下,奴给您的药呢!?那个药丸您刮点粉下来兑水喝下去就行了,以前您受了再严重的伤也不会这样的呀!?”
李慕恒不知道自己的目光该放在何处了。
李奴颜听奶娘这么一说,想起来自己那日受了伤李慕恒给自己的药丸,倒是她暴殄天物,全给吃了,难怪见效如此之快。
这人又偏偏是个体弱多病的。
李奴颜抓过他的手,李慕恒嘟囔道,“姐姐别……”
李奴颜也不听他说,将他双手上的纱布拆开,纱布黏在伤口处,已然有了些腐肉。
李奴颜蹙眉道,“忍着些,我给你扯下来。”
若再这样捂着,必要生蛆了,那李慕恒这双手,就真的要废了。
现下也不知道新的住处到底离这里还有多远,她只能自己先行动手。
李奴颜撕扯着纱布,李慕恒痛得只能紧紧咬着下嘴唇,嘴里传来无意识的呻吟。
奶娘撇过头,不忍去看。
等将十个手指的纱布全部拆开,李奴颜又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匕首。
“再忍着些,我把腐肉给你挑去。”
奶娘几乎是看的险些晕厥,这个姑娘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心性啊。
李慕恒本就因感染发热,此时倒好,直接疼的晕了过去。
李奴颜就跟雕花儿似的,耐心地将那些腐肉一点点剜下来。
又撕了自己的裙摆,给李慕恒重新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