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奴颜心中一凛,垂下手,面色却十分的平静,“小公子做什么要拦住我的去路?”
洞明按着柳邡言吩咐地说,“李奴颜李姑娘是吧,我家大人有请。”
李奴颜听到这个称呼几乎是本能的后退几步。
怎么会!?
怎么会有什么大人认得她?!
李奴颜心中狂跳,捏了把汗,“你是谁?”
洞明不想跟她多说,依旧是一个请的姿态。
李奴颜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今时今日……
她只能大着胆子,往前走,又在洞明的目光之下,爬上了马车。
拉开马车门,当她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李奴颜忍不住为之一颤。
她缓了许久,硬着头皮,才喊道,“柳大人。”
“李美人,进来说话吧,外面地冻天寒。”
李奴颜的手用力地抓在门框上,柳邡言也不催促,倒是洞明有些不耐烦,真想一脚把人踹进去,磨磨蹭蹭的。
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这大人是怎么了?
最后李奴颜还是选择进了马车内,找了一个距离柳邡言有些远的位置坐下。
“你怎么到了哀帝身边?”
这人来的方向分明就是曲博候府门,而李奴颜身上穿的衣裳纹样,也是宫里面宫女们常穿的。
所有的一切,他突然就明了了。
李慕恒身边出现的高人,或许就是李奴颜了。
李奴颜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宫里没人记得我,倒是您还记得我。”
也是,在宫中那日他还能喊出她的称号。
柳邡言看着她,“柳某速来记性不错,跟李美人有过几面之缘,自然记得。”
果然,李奴颜不记得自己了,他忍不住想,这个孩子那么聪明,怎么记性却那么差?
更或许当年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她根本不想回忆起以前的事。
算了,不记得便不记得了。
李奴颜笑了笑,“嗯,我倒是没有柳大人这样的记性。”
她一切都好像在故作轻松,可是额角却有着薄汗。
柳邡言又继续刚才的问题, “你为什么在哀帝身边?”
李奴颜讥诮一笑,脸上也是一种落寞,“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也只是想让自己过的好一点,我和哀帝,只有这个想法。”
她表情真挚,一切都显得如此情真意切。
柳邡言也不打算再追问一些细节,话锋一转,“所以,说吾好多管闲事的,也是你?”
李奴颜哑言,这怎么传到他耳朵里了。
见她被自己问得哑了舌,柳邡言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吾还真以为你死在那场火里面,既然出来了,那就安生的度过下半生吧。”
哀帝接下来的日子或许艰难了些,可李奴颜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婢女”,日子应当不会有李慕恒那般难过了。
“嗯。”
“你所去何处?”
“替陛下求药。”
柳邡言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给你,拿着吧。”
那是他的荷包,里面装了些银子。
李奴颜看了看荷包,又看了看荷包,柳邡言以为她要推拒,却不想,李奴颜伸手便拿了过来。
他们现在,的确很需要银子。
“谢柳大人。”
“快去吧,若以后缺了银子,在曲博候府门口栓一块白布就是了。”
李奴颜也不多问,只是说了句好,自己弯着身,准备跳下了马车。
突然柳邡言又喊道,“等等。”
接着便是一把跑递了过来,“外面风雪大,你且拿着吧。”
李奴颜回头看向马车里,那人眸子璀璨,寒冬腊月,里面盛的又好像三四月的春水,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总有一种异样之感。
她竟然失了神。
柳邡言不知他在想什么,“李姑娘?”
李奴颜心中懊恼自己的失态,慌乱的“谢…谢柳大人。”
她一把夺过伞,赶紧跳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她才如释重负。
洞明看了她几眼,也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柳邡言又才将洞明叫了上来,往庄夫人的地方去。
李奴颜先是走了出去几步,听着车轱辘响动的声音,她才转身,看着那辆马车。
待马车消失在视野里,她又往药铺赶去,手中握着那人的荷包,也忍不住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