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凝正坐在书房擦枪,银枪泛着幽幽光泽,一如少年这般无畏。他略抬了头,看破竹没有一丝责怪。
反而赞许地道:“你做的很好。我也没指望要将事情做的滴水不漏。”
破竹一惊,“世子,可是您之前吩咐属下,分明是要坐实那秦钱的罪。”而现在非但没有,反而让梁菀发现漏洞,巡查司若是照着滑石粉那个线查,很快就能找到破竹安排的那个赌鬼药师。
没错,手上能沾有滑石粉的人在长安除了各大药铺的抓药师,没有别人。
霍凝勾唇轻笑,将一杆银枪往地上一锵,“秦钱那老头经此一遭,不废也残,相比这些,本将.军验证了件更有趣的事。”
红衣少年挑起夭灼的桃花眼:“她,怀揣那样技艺,的确是我要找的人。”
破竹顿了顿,恍悟:“侯府的二夫人?”
霍凝没应,心中辗转几分,道:“这几日将那个关于我的传言散播出去,最好在两日后我的迁居宴上要满长安都知。”
破竹垂眸,不再细问,完全听从吩咐下去。
清潭寺,梁菀诚心诚意在寺里待够两日。白日为秦修文抄写经书,夜晚还要在大殿清修念佛。
等她回到侯府,正遇见巡查司的人将秦钱送回来。
整个侯府的人都在门口等着,梁菀抬眸看去,见她那个公爹只是在里面待了两日,就似换了个人。
他是躺着被送进来。巡查司铁面,将一纸调查公文往老夫人手中一甩,道:“老侯爷虽无大罪,但他触犯了圣上之前定的诫令,小惩大戒,我们也是按规程办事!”
说完,那些人就走了,连句道歉都没有!
这可把她婆母弄伤了,看见秦钱那惨样,一捂心口昏了过去。
梁菀跟着进去。
整个侯府都震动了,大房媳妇江宁找了大夫来瞧,大夫看了秦钱这样,摇摇头。
“老侯爷受的刑太重,普通的皮外伤我们可以治愈,但伤到筋骨的,想必往后他都站不起来。”
“不仅如此,还有肺腑的感染,这嗓子,恐怕也废了。”
大夫话刚说完,屋内已哭声不断。梁菀瞧着各房都在极尽表演哭功,她悄然退下。
原来,霍凝口中说的‘不要让本将.军失望’,是这个意思。
她一时陷入沉思。
“二夫人。”府中管家正见她在院中,将刚收到的请柬递给她,“这是隔壁霍将.军派人给侯府送来的宴请,似是为了他乔迁新居,圣上专为他办的新居宴。”
梁菀一听霍凝这个名字,眉心不由一跳。
她接过,打开看了看。
圣上对他是真宠,小小一个宴席,请了大半个长安的高门贵族。
梁菀拿着请柬去找她婆母。
这边,她看不见的地方,那隔壁墙头又坐着一抹身影。少年轻晃长腿,咬着红杏,听着满侯府的荒唐哭声,眉眼尽是恣意。
霍凝舒展身躯,往房顶一躺。眼望天边白云朵朵,忽然十分期待他这场新居宴。
一想到梁菀,他便觉得浑身燥热,想是,格外格外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