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南母从医院出去坐上车的那一刻，南桑的眼泪瞬间绷不住。
她卸下所有的伪装，抱住南母的胳膊无声痛哭着。
这还是南桑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人前掉眼泪痛哭。
南母抚着她的后背。
知道这时候开口问她离婚的时候，无疑是在她的心口上插刀。
便没问，只是小声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
憋在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后，南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脸上神情也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到家，南母看南桑心情好转了，才开口问和张远深离婚，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姜歌的。
南桑嗯声。
南母更气了，“当年那女人为了所谓的前途事业，甩了张远深，跟一个外国佬跑了。如今那外国佬出事了，那女人二话不说，跑回国要和张远深再续前缘，她要不要脸啊？还有张远深也是，为了那样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居然要跟你要离婚？脑子有病吧……”
南母越骂越气，索性最后直接不骂了。
“跟张远深离了也好。”她喘气，看了眼南桑，又叹气道：“跟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不值。”
南桑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在客厅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卧室。
一睡就是一整天。
直到次日中午，南桑被张远深的电话吵醒了。
她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方的来电人显示是‘老公’二字后，无声自嘲一番，才按下接听。
“张先生给我打电话，是有时间去办离婚手续了吗？”
南桑语气疏冷。
一声‘南先生’更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给拉得远远的。
那端的张远深闻言，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得攥紧几分。
沉默片刻，才淡声开口道：“明天是奶奶八十岁大寿，明天早上我过去接你，回老宅。”
南桑想了想。
明天是八月十六，张奶奶的生日。
便答应了。
因为她还要和张远深在张奶奶面前做戏扮演夫妻。
张远深听她答应了。
刚想挂断电话，南桑询问：“张先生，离婚协议签了吗？”
张远深沉默几秒，说：“昨天新来的助理不小心将咖啡泼到上面了，还需要你再准备一份送过来。”
南桑没生疑，说了声好，便匆忙挂断了电话。
*
南桑知道张奶奶喜欢菩提手串，下午便开车去了附近有名的文玩店，花重金淘了一串给张奶奶做生日礼物。
第二天早上，张远深来了南家。
沈母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瞧。
看到南桑收拾好下来后，南母走过去，在她耳边小声叮嘱，说如果在张家受了什么委屈，回家一定要跟她说。
南桑闻言，对张母绽开一抹微笑，“不会的，妈。”
从张家出去，上了车，南桑的视线下意识地望向了驾驶位上的张远深。
张远深抬头，对上南桑的视线后，南桑淡漠的掏出手机刷朋友圈，仿佛视一旁的男人为无物。
张远深眸子里暗流涌动。
她从前看着他的时候，充满爱意的眼里满是情绪。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他掏出一个银灰色的礼盒，递给南桑，“给，生日礼物。”
南桑以为是要让她送给南奶奶的，说：“我给奶奶准备礼物了。”
张远深被她的反应逗笑，“给你的。”
南桑怔愣疑惑地看他，没明白意思。
张远深解释：“你生日那天，我有事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现在补上。”
南桑收回自己的胡思乱想，对他微微一笑，客气又礼貌，“谢谢。”
她接过，打开礼盒。
里面是一条银手链。
中间是银杏叶的吊坠，左右两旁是璀璨夺目的小钻石当陪衬，一看就价值不菲。
南桑一眼就认出这条手链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条。
手链的品牌名字缩写恰好是她和张远深名字的缩写，像是把他们的爱意，镌刻在了链子上。
这也是她喜欢它的原因。
那时候，她还和张远深在一起。
但现在，已经太迟了。
张远深拿起手链，戴上南桑纤细白皙的手腕上。
系锁扣时，冰凉的指腹轻轻擦过皮肤，有些酥麻。
“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喜欢这条手链，所以我便买来送给你。”张远深收回手，“不仅是生日礼物，也是……”
他顿了顿，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后面四个字，让南桑的心如坠冰窟，“离婚礼物。”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发嘶哑。
南桑心头苦涩，嘴角强牵起一抹笑容，又说了声‘谢谢’。
车一路驶向张家老宅。
抵达老宅后，南桑趁张远深去停车时。
将手链摘下，放到包里。
张远深注意到后，皱眉问了句。
南桑说怕弄丢了，就先收起来了，毕竟东西昂贵。
来到大厅，张奶奶看到南桑的身影，拄着拐棍连忙走过来。
保姆还没来得及去扶，人已经走到南桑面前，一把抱住她，“乖囡囡，奶奶可想死你了，让奶奶好好抱抱。”
南桑扶住她，“奶奶，您小心点。”
张奶奶松开她，看着她皱眉：“瘦了。”
南桑笑了笑。
“奶奶，这是……”
她掏出自己准备的礼物，刚要递给张奶奶，一阵女声从远处传来打断她的话，“奶奶！我回来了。”
南桑扭头去看，只见姜歌穿着一身贴身的蓝雾色长裙。
勾勒身材的同时也将微隆的小腹描绘出来。
南桑看到她的小腹后，仿佛一颗大石头压在了她的心头，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
姜歌姿态端庄的走到张奶奶面前，亲昵地挽住老人家的手臂。
张奶奶挣脱开她的手臂，眼里爬满鄙夷与不屑，“你来干什么？我记得我没有请你。”
跟在姜歌身边的张母出声道：“妈，小姜是我请来的。”
说着，便转身对姜歌道：“小姜，你不是准备了寿礼吗？赶紧拿上来让你奶奶看看。”
姜歌朝身后的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见状，拉开手中的卷轴，上面画的是一颗苍劲的松树，有几只仙鹤落在松树上。
“这是空老的贺寿图。”姜歌说完，嘱咐道：“奶奶，我携您未出世的重孙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年更比一年好。”
张奶奶听到她话里的重孙后，错愕又不信地看着她，“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未出世的重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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