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善没应,他的手在被子里动了动从被角伸了出来,掌心还是热的握在她的腿上。
“梁善。”
她一手端着空掉的碗,一手拿着勺子,垂着眼睛听见他说:“你记得你那次发烧么?”
孟既明没提是哪一次,但她就是想起来了。
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梁善烧了三天,水也挂了药也吃了就是不退。孟既明抱着她说是给她降温,刚开始还规矩地抱着,不知怎么就动起手来,气得梁善直哭。
结果出了一身的汗,烧退了。
他毫无愧疚,还笑着说果然发汗有用。
她端着碗站起来,被他拉回去又坐在床边。
“我都试过三十八度的你了,你就不想试试三十八度的我么?”
不想。
梁善抬眼看过去,“你要再这样,我就走了。”
他敛了笑,手缩回了被子里,别开脸小声地说:“无趣。”
“嗯。”梁善反而笑了起来,掖着被角说:“外面有趣的姑娘多得是,你电话里就有很多,快召唤一个来照顾你,我都累一天了。”
他唇角一抿,“你别来劲。”
她站起来,退到床尾,笑得更明显,“你试试,电话都不用打,发个朋友圈能来好几个,说不准能在这里开个趴,你立刻就能好起来。”
梁善只来得及看见他从被子里起来,都没看清是怎么过来的,就听见碗和勺子掉在地上的碎裂声,人已经应声躺在了床上。
她直接哭了出来。
昨晚的害怕和担忧,今早的忙碌和快乐,好的和坏的拧成了一股绳,勒得她连消化的时间都没有就赶到了这里,顾不得累和饿地尽力照顾他,还要被他压在床上。
孟既明没见过她这种反应,脑子里蓦然蹦出一句——你不心疼她,也别欺负她。
是他大哥说的。
当时不以为然,被她这么一哭,孟既明莫名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欺负她了。
把她往上提了提,脑袋放在枕头上,小声地问:“怎么了?我没欺负你。”
梁善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哭,只是一时有些崩溃。她不是没有感觉没有脾气,只是压抑得久,会在某个瞬间突然决堤。
她扭开脸被他掰回去,只得用胳膊遮挡住,却止不住涌出的泪。
他拎着手腕提到头顶上方,凶了一句:“梁善,你再哭,我可就真的欺负你了。”
她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哭出声来,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滑进耳朵。
耳窝里痒得不行,她又抽不出手来,扭着脑袋去蹭胳膊和枕头,连带着身体都在扭。
孟既明原本消下去的那点意思硬生生被她给蹭回来了。
“梁善,你可真行!”
他咒了一声,咬在她嘴上,比她自己咬的那一下用力多了。
嘴唇是热的,呼吸也是热的,梁善恍惚觉得自己可能被他传染了,也发烧了。
哭渐渐止住了,消停了一会又哭起来,比刚才还要大声,止都止不住。
这次哭的时候,孟既明就没再觉得烦,甚至耐着性子哄了她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