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宁剥着手里的荔枝,只见白玉石桌上还摆放着几盘。这些都是魏萱进宫特意带回的。她打小便喜欢食荔枝,只觉的圆圆溜溜的倒也甚为可爱。
听言这是自漳州府千里马骑所运来的。而且是上品“宋家香”。据说还有一桩美谈,听言是两个地,两人同年得了文武第一。因此便有了“一方文武魁天下,万里英雄入彀中。”
李长宁思及此处,不由得回神。只见魏萱正坐在一旁的小躺椅上,只见她穿着一袭水芙色富贵牡丹锦纱,侧身半卧,玉骨外露,头上钗环引目,真可谓是天香国色,只是她此时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听言前日得了魁首的才子李缜落狱了,遥想当时万里游街的盛景。”
“这才子的命数,自是如此。”一旁的李姝不由如此言道。
这相国府里倒也没有几人能与长公主高谈阔论了,除了李姝,李姝虽为姨娘所出,但甚是聪明智慧。为人也沉稳大气,少惹是非,比起李婉,李姝的心思要简单的多,而且喜读书,府里的藏书阁便是她经常去得。
李长宁不由得思想到前世谢宁的运命,倒也是殿试第一,只是最后却同落得诏狱的下场。好像今年便是他入宫的日子,自此便踏入了仕途,只是这仕途倒也不是一番风顺。
“自古风流惹多情,才子惹寒霜冰骨。”李姝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父皇病重,如今朝中又要起风澜了。”魏萱的眉头沉了沉。那双明睐的双眸难得染上了一丝愁绪。
李长宁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前世,李箪在雨里站了三日,萧王仍在屈辱于他。就是因这份屈辱最后才使计策能成,成功偷到了萧王府中的遗诏。不然,哪有以后魏宓的登位呀,只是如今的一切,看起来皆是那般的不值。
“听言皇上属意八皇子。”李姝不由得如此言道。
魏萱闻言,不由眉心一凝变得身十分谨慎起来。
“如今朝堂之上,倒也不好言明。毕竟许多人都对皇位虎视眈眈。”
李长宁只是知道如今的戏台子上甚为热闹,她倒是不想去趟浑水,弄不好就把自己牵扯了进去。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再把一颗荔枝放进了嘴里。
回到了仪芳苑,玉烟便忙疾步走了上来,原来是一封书信,李长宁展开,竟然是昌平郡主裴云。
“许久不见,甚为挂碍。”
前世,裴云郡主也算是她的玩伴,虽然得居深宫之中,却活脱脱的如同乡野间生长的小土匪,性子倒也是甚为活泼,这也是李长宁与她一见如故的原因。
李长宁不由得凝了凝神。“看来,也该进宫一次了。”
马车停下,李长宁不由得掀帘看向那处,只见十分古朴的庭院,海棠花的玉石栏杆,处处都透着大户人家的风范。
重来故地,依旧是那般。
李长宁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待下了马车,裴云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她穿着一件朱褐色长裳,眉眼间带着明媚的笑意。“长宁。”
李长宁不由得点了点头。
待走进内院,裴云郡主便命人沏了一杯茶,两人叙了一会旧。便见外处有人匆匆来报。“南王来了。”
李长宁闻言不由得抬头,这时便见南王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翠竹纹云袖长衣,头上束着紫玉冠,行走若清冽的风,玉面高鼻,轮廓精致。
“昌平郡主。”
楚括不由得叫了一声,随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李长宁。“长宁也在。”
“见过南王。”李长宁不由得随即点了点头,前世南王在朝堂上势头太足,便引得一众皇子排挤,而他也足够明智,懂得全身而退。毕竟,能让李长宁欣赏得人实在是不多。
“你长兄未在府中,这是他要的桃花醉。”楚括凝视着裴云,不由得如此说道。
裴云于是便命人将酒接过。“好的。”
李长宁便想着试探一下他。“南王,如今朝中形式复杂,你有何看法呢?”
楚括不由得看向他。“形式再复杂,我也只是一个小王爷,我还是有自知之明。”
李长宁闻听此言不由得点了点头,南王果然是南王。
前世,李长宁本来想将楚括收为己用,只是他自己去经商。若要说择一位明主,南王她倒是极为看重,只是他不想理朝堂中事,因此也很是难办。
“长宁姑娘为何这么关心朝堂中事?”楚括思想了一下,不由得如此问道。
李长宁不由得一梗。楚括终究还是一个聪明人,一眼便一针见血的觉察到了,她不由得凝神,她倒不是关心朝堂中事。而是想为李家寻找一个好的依仗。
“如今淳元帝病重,南王便没有其它所想吗?”李长宁复又问道。
南王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既是人臣便做好臣子,其它事也不是我该操心的。”
李长宁不由得点了点头。“南王说的是。”
“既然长兄未在,我便下次再来。”楚括正欲离去。
李长宁不由得将他叫住。“南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走到了外面,李长宁不由得再次抬头。“南王,如今天下是需要有志之士的,忠臣也需要明君,我觉得你或许可以一试。”
都是聪明人,李长宁不由得开门见山言道。而她面前的楚括,不由得一脸好奇的凝视着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眼中意味不明。“你是想我成为一人之上的那个人?”
李长宁憋了憋。‘’长宁不敢。只是长宁说了一些心里话罢了。‘’
南王不由得咧唇一笑,脸颊的酒窝轻轻荡漾着,煞是好看。‘’长宁姑娘,你要知道这宫里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皇帝也不是想当便能当的。我看你是操心了。‘’
楚括说着便甩袖欲走。
李长宁自知说不动他,便没在说话。凝视着南王离去的背影,她不由得沉下了眉,她一定要说服南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