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乔诗愣住。
弟弟居然不怼她了?真是神奇。
还没等她思考完,少年一双手已经快速掠过她脸上的伤口,犹如羽毛拂过。
“好了。”
“这就……好了?”
黎乔诗拧拧秀鼻。
心想这弟弟的医术是越发好了,现在上药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就听少年不咸不淡地开口:“差点忘了告诉姐姐,我这双手自验过张财主夫妇的尸体后,便没再碰过水。”
黎乔诗“……”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不对!
难怪墨枭今天如此反常,这哪里是什么赏月?这分明就是在等着她,好报她让他扮鬼的仇!
这破小孩,还挺腹黑。
黎乔诗回神,正打算跟墨枭理论,可一抬头,眼前哪儿还有少年的影子?
溜得真快。
……
自上次在衙门让白景彤吃过瘪后,白景彤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来找过黎乔诗麻烦。
黎乔诗的日子似乎一下子安生许多。
她身上的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唯独脸上那道伤口,虽然早已经不痛不痒,但还是留下了一道疤痕。
这道疤就像一根刺一般,始终盘亘在黎乔诗心头。
黎乔诗十分清楚,身为这本穿书文的正统女主,她的存在于白景彤而言就是威胁。
所以白景彤势必不会放过她。
而她……也早晚要和白景彤清算这笔旧账。
黎乔诗身体大好的那天,墨枭早早便收拾好了行李。
少年的东西不算多,一个小小的布包里装的便是所有。
它坦然地放在房间的案几上,像是随时准备跟随主人,以过客的身份离开这座黎园。
黎乔诗推门来找墨枭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那个布包,怔忡地立在原地。
原以为经过这段时日,她和墨枭、小红、庆叔几个人,已经算是一条船上共患难的家人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要走。
罢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尽管失落,但毕竟来自现代,黎乔诗很快便接受了这个事实。
少年在院中捣药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黎乔诗回神,寻着声音找他,“弟弟每日给我治伤捣药,好像还没正经去城中玩过吧?要姐姐带你出门遛遛吗?想买什么告诉姐姐,姐姐有钱。”
她笑着朝墨枭身影走近。
少年专注于捣药,没有接话,反倒是从一旁的墙根儿后传来庆叔的声音:“我听闻这城郊有一处桃林,到了花开时节,风景淡雅别致,你们要是无聊,可以去那儿看看。”
黎乔诗:“……”
庆叔啥时候学会趴墙根的?
真是神出鬼没。
“去吗?”她弯着月牙眼追问墨枭。
本意是想在少年临走之前给他一个“美好回忆”,谁知墨枭眼皮都不抬,“城中到处都是你豢养小白脸的风言风语,若你我一道同行,不怕唾沫淹死你?”
黎乔诗无所谓地摆摆手,“嗨,既然风言风语已经那么多了,谁还在乎多这一笔啊?更何况你个清清白白不曾婚配的少年郎都不怕被人骂小白脸,我一个嫁过人的离异妇女,横竖是占便宜的一方,我怕什么?”
黎乔诗一双明眸弯弯,宛如上弦月,脸皮也厚得出奇。
少年捣药的手停住,片刻后,从鼻音里挤出一个轻轻的“嗯”字。
黎乔诗大喜过望,“你答应了啊,可不许反悔!”
一番梳洗打扮后,墨枭已经在院子里等着黎乔诗了。
少年身上有淡淡的药草香,风一吹,悉数飘进黎乔诗鼻间。
他发丝微微散乱,穿着月牙白长衫,挺拔玉立,气质出众。
已经有大人模样。
美少年陪伴在侧,黎乔诗十分满意。
“走吧!”
她主动上前挽住墨枭的胳膊,墨枭一怔,虽没有拒绝,但嘴里倔强地吐出两个字,“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