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橘年本能地瞥了梁䛙一眼。
梁䛙不再理她,起身径自走了出去。
穆橘年滑进水里,无力地靠着。
梁䛙直接拉开了门。
来人是助手万江。
也是,这里边还有谁不是他的人?不值得紧张。
只见梁䛙原本烫贴的衣服多了许多褶皱,衣领扣子掉了,凌乱外翻,身上似乎还带着水汽,眼神狠戾中藏着一丝癫狂。
尽管早有准备,乍见之下,万江仍不禁有些怔忪。
“有事?”梁䛙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
万江回过神,垂下眼眸压下所有情绪,恭敬道:“那边来电话,说是俞小姐半夜惊醒,一直在找您,情绪比较激动。”
“知道了,下去吧。”梁䛙的表情渐渐回归平静。
“是。”万江点头,无视房内散落在地的睡裙,转身离去。
……
穆橘年听出那是万江的声音,至于俞小姐,便是俞沫安了。
这会儿穆橘年也没有别的心思,只想着谁能救得了她,这憋屈的日子她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身上的痛苦终于减轻不少,她撑着浴缸边,颤抖着双腿起身,抓过浴巾将自己包住,一步一步扶着墙出去。
房间里飘来烟味,梁䛙再次坐在窗边沙发上抽烟。
她有些意外,他还没离开。
她站在那看了一会儿,对方没有任何反应,直接无视她。
但是她很明白,该怎么做。
穆橘年拖着软绵绵的身体朝他走去,到他的腿边时,缓缓跪坐在地上,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盖上,十分安静顺从。
旁边的落地灯不知几时又一次按亮,微弱的光线模糊了两人身体的界限,好像此刻他们就是一对密不可分的恋人。
“梁先生,我再也不敢了。”穆橘年先出声,带着无力和脆弱。
梁䛙没有理会她,默默抽着烟。
穆橘年抬起下巴仰视他,因为哭过,黝黑的眼睛里氤氲着一片水润。
“真的不敢了。”她放软声调。
梁䛙用力抽一口烟,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向她。两人相视了几秒,他伸手,虎口卡在她的下巴,松掉的衣领间,隐约露出胸前挂着的一根黑绳,绳下吊着一个圆形玉扣。
那不是普通的玉扣。
不管见过多少次,她还是禁不住有些害怕,斜眼瞟了瞟。
这诡异的玉扣有千年血玉之称,就像玉里爬满了红血丝,缠缠绕绕,难分难解。像足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关于它颜色的特殊之处,来源于一个传说。
传说中,千年血玉的形成,与尸体有关,在人落葬之际,被强行塞入口中,经过千万年的吸收,血液沁入古玉中,渐渐形成这诡异的颜色。
于是千年血玉又名血沁。
这种来自阴曹地府之物,满身煞气,却被制成了平安扣。
据说这个平安扣是用于震住梁䛙身上的煞气的。
穆橘年不知不觉中走了神。
对于她的低头认错,梁䛙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反倒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穆橘年在对方的注视下回过神来,又开始紧张,不由自主做吞咽的动作,可她没有退缩,乌黑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与悔意。
梁䛙看了她很久,就像要看到她心里去似的,就在她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梁䛙的拇指覆盖在她的唇上。
一开始是轻轻的刮蹭,而后越来越用力,一不小心就会陷进柔软的唇中。
她乖乖保持着仰面的动作,牙齿被巧劲撑开。
拇指压着她的舌头,脸上的表情是与指尖火热温度,截然不同的冰冷瘆人:“再有下次,你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穆橘年被迫微张着嘴,温顺地点了点头。
梁䛙说完那句话后,久久不再作声,他就那样低头看着她,空气中飘荡着一种异样的情愫,在穆橘年以为会发生些什么的时候,他抽出了手,转头不再看她,自顾自抽烟。
也是,如今的梁䛙已不再是当年无权无势,被视为瘟神的他,她现在对他也再没有吸引力可言。
穆橘年被晾在一边,没有他的命令,迟迟不敢动作。
所幸没有太久,梁䛙再次开口,平静的语调:“去睡吧。”
“是,梁先生慢走。”穆橘年十分体贴乖顺,就像一只被驯养服帖的宠物,起身当着他的面换上睡裙,再一次躺回床上。
梁䛙按灭烟,起身大步离去。
想必这会儿是要赶去俞沫安身边的。
人人都以为梁䛙这样折磨她,是为了给弟弟报仇,实际上她明白,这是梁䛙对她的惩罚。
他恨不得杀了她吧,就像刚才,再使点劲,她可能就要窒息而死了。
她脸上虽满是可怜与服软,心里却在暗暗计划着。
必须要尽快摆脱梁家,离开这个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