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靖川骤然醒悟,这女人死皮赖脸嫁到他城阳侯府,定也是个轻贱不知好歹的东西。
必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长袖一甩,做了正人君子愠怒状:“今日我便是跟你说,摇枝已身怀有孕,腹中乃是我骨肉。我周靖川长子,不能庶出。”
“相公意思,是要将摇枝妹妹生出的孩子,过继到我膝下?”陈安好做已是猜透他心思的模样,主动提出这事儿。
一旁的摇枝脸都快绿了:“陈姑娘,你嫁进城阳侯府,乃是长辈们授意,未得相公点头。我虽是曾经未得城阳侯府长辈点头,可相公爱我至深。”
“如今更是怀了相公孩子,我岂能居于你之下。”
这城阳侯府门前,朱漆大门敞着,这周家一众数十人将陈安好围着,逼迫她应下来,将摇枝这个外室扶为平妻。
三妻四妾。
陈安好为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正妻,摇枝是周靖川带进来的平妻,声明倒是好听了,可周靖川怎会让他心上人甘做低陈安好一等的平妻。
“你便也做个平妻吧。”周靖川双手负于身后。
陈安好手指收紧,眼眶发红,自是心中怒气汹涌,直直瞧着周靖川。
她嫁来城阳侯府家已是吃亏,如今还将她这明媒正娶的正妻降为平妻。
“摇枝姑娘初进侯府,不知礼节,叫我‘陈姑娘’便算了。倒是相公,你方才言语不觉得荒唐吗?”她气的眼泪开始掉,拿手绢沾泪,也不管不顾这门口众人,往自己的院落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倒也没说周靖川,只嘱咐道:“照顾好了摇枝,切莫让她腹中孩子有何意外。安好是个懂规矩的女子,当下由她苦闷两天,也能慢慢想开。”
周靖川也瞧着陈安好碎步匆匆离开的身影,想着她刚才掉泪的模样,心里头总堵得慌,活像是自己做了个多大的孽。
以至于后来摇枝同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
摇枝便记恨上了漂亮又惹人想保护她的陈安好。
陈安好回了自己房中,欲坐床榻上抹泪,可一瞧那床,便又想到慕靖州那混蛋样。
她愈发委屈了。
眼泪也掉的凶。
转头坐在妆镜前,一瞧妆奁盒子,盒子大大开着,里头珍珠簪子、银雕芙蓉簪花皆是不见了。
只零落摆着几样她不甚喜爱的首饰。
府中老太太她们养尊处优,身份地位在那儿,倒不至于来她房中翻妆奁盒。
丫鬟奴仆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拿她首饰,还不盖好。
她用手绢抹了泪,端着妆奁盒子就出门,问了府中丫鬟,便一路去了周靖川与摇枝院里。
她到时,摇枝正坐在藤条编的秋千上,两旁有紫色花儿绽放。
地上是新翻的泥。
周靖川立于一侧,摘了那藤条上的小花戴在摇枝发上。
摇枝羞红了脸。
陈安好不知,自己离家这些时日,周靖川同摇枝回来了,并这么快在府里建了个秋千。
摇枝往周靖川问:“相公,那陈安好不愿做平妻该怎么办?我总不能,真低她一头。”
不等周靖川回话,陈安好便走了过去,因哭过她眼还红的略微发肿,瞧着格外可怜:“相公,你深爱摇枝姑娘,首饰金钗当为摇枝姑娘添一些,到我这里偷拿算什么。”
“我与相公摇枝姑娘关系亲近,便不做追究,若外人知晓,怕不是四处传相公硬是要娶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进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