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模样,陈安好不敢抬眼去瞧,又得装作自然,便一手拎着裙摆,一手端着燕窝,瞧着脚下门槛跨过去。
“摇枝妹妹行礼时身子不适,我便炖了燕窝过来瞧瞧摇枝妹妹。”到桌边,陈安好将燕窝摆上了桌面,才站直身子,也不往他们靠拢。
这生疏受礼倒像是来送东西的丫鬟下人,不敢往周大爷与摇枝奶奶瞧一眼。
周景川冷哼一声,起身往那燕窝去瞧了一眼。
应是才炖好的,上头还冒着热气儿。
再往一旁的陈安好瞥去,她今日倒是比往日朴素多花了心思装扮,出席他与摇枝的成亲礼,未替城阳侯府失半分颜面。
精心梳制的抛家髻上,插了金步摇,再无过多首饰装点。
鹅黄锦缎的宽袖长衫,里头是乳白裹肚绣着些鹅黄碎花,与宽袖长衫颜色相映,长衫中是百褶裙,堪堪到脚踝。
素也不素,艳也不艳。
一切恰到好处,不争入门新妇风头,亦让人将目光落到她身上,挪不开半分。
陈安好被瞧得不太自在:“相公,可有不妥?”
红唇启,眼微垂,格外娇羞迷人。
周景川方才还未消的火又往上钻,也觉摇枝无半分味道。
“大爷,千岁大人来府上送礼了,老太太让您马上到前厅去迎千岁大人。”一个丫鬟匆匆往这边跑来,叫着周景川。
陈安好身子一僵,双手略紧。
他来做什么。
不出意外,周景川纳妾,应是没请他。
随即陈安好将此想法挥去,应是请了。当初自己与周景川成亲时,慕靖州可大摇大摆进了她房里,便能确认他当时亦在城阳侯府,才有机会。
陈安好呼吸都变得局促起来。
“来了。”周景川应了声。
上次在千岁府的牢里,遭那些太监们甩了一鞭子,那疼到如今他都清楚记得。
他将衣裳穿好,又嘱咐摇枝好生休息,才朝陈安好道:“摇枝要休息了,你去前厅陪府上来的女眷们。”
“是。”陈安好应了声。
他不过是担忧她在此会伤他的心尖宠。
两人一同出门,周景川往前走着,想到陈安好美丽动人,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便放肆伸手去拉她手。
等那日得空,他得睡睡。
原本慌张的陈安好手被周景川牵手,她惶恐将手抽走避开,往后退了一步:“大爷,摇枝妹妹如今身子重,瞧见了怕是会伤心。”
这刹那,她脑子乱成一团麻。
她与周景川本是夫妻,若他要与她圆房,她也不可推辞。
彼时,他便能发现她已非完璧之身……
陈安好愈发恐惧起来。
在她提了摇枝后,周景川未再碰她,只冷哼一声快步去前厅迎接慕靖州。
陈安好则是去了女眷所在的后院处,与人闲话。
慕靖州与城阳侯同坐高位,手上端着丫鬟奉上的茶水轻凫杯盖。
周景川匆匆过来:“不知千岁大人今日会亲临,景川有失远迎,分外惶恐,还望千岁大人见谅。”
“嗯。”慕靖州随意应了句,浅尝一口茶,抬了桃花眼往周景川瞧来:“周公子不久前才迎了正妻,今日又娶平妻,当真是齐人之福。”
“千岁大人过誉了。”周景川愈发惶恐。
慕靖州还年轻,却是不能人道的阉人。
见他近日娶了两位妻子,恐怕会心起嫉妒,于他不利。
慕靖州挑眉:“倒是未见你的二位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