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亲昵地挽上陆砚的臂弯,精致的妆容,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
本能地,陆砚就要甩开,忽而想到了什么,动作微微滞住,从宽敞的客厅望向餐厅的方向,
收回深沉的目光,陆砚玩味地翘起唇角,“吃了吗?”
冷不丁的问话,女人有些受宠若惊,花色的瞳孔水盈盈的,呈着几分茫然。
“那就在家里吃。”陆砚带着她转身,往楼上走时,特地在餐厅门口逗留了片刻,“淑雅来了,饭菜送我房里。”
客厅里的动静,餐桌上三人都有耳闻。
这会儿沈母探头张望,眼色给到陆父,“小情侣这是又和好了?”
都知道陆砚失恋,大半夜驾车撞了立交桥,还被人拍摄传上了网。
全球限量款911,几近残废,成了热议话题。
往后的七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里,沈母是怕出什么事,才搬来想说照顾陆砚的。
陆父拉长着脸,火气未消,“一天一个样,别理他!”
谁也没注意到沈枝漫,闷头扒着碗里的白米饭,不住地往嘴里塞。
米饭究竟什么味道,她没尝出来,只觉得形如嚼蜡。
佣人将饭菜分小份,一样不落地端上楼,却又很快回到餐厅,“先生,夫人,少爷说,让沈小姐送份果盘上去,不然吃不下饭。”
沈母和陆父的视线投向沈枝漫时,她的脸刚从碗里抬起来。
嘴角粘了几颗长米粒,小碗里见了底。
“你这孩子,怎么跟饿了半辈子似的。”沈母忍俊不禁,热毛巾卷递过去。
沈枝漫如梦初醒地接过,内心的不安体现在她素净的脸上,只有慢半拍的呆滞。
“那也是你们同学吧?年轻人喜欢热闹,有话聊,去吧!”陆父总算朗开阴云露笑颜,人到中年,依旧斯文风雅。
沈枝漫接过热毛巾,拒绝的话如鲠在喉。
说真的,和陆砚“坦诚”相见,到现在,她除了故作决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是,在母亲和陆叔叔温和的眼神里,分明是委以重任的期许。
大概,期盼着她能充当调和剂,缓和家庭关系。
湿润的毛巾擦拭过嘴角,佣人已将切好的果盘放在她手边。
色泽诱人的哈密瓜,水晶般的葡萄,搭配着熟透的车厘子。
沈枝漫端着果盘,犹如行尸走肉往二楼走,背后是沈母的嘱咐,“漫漫,你是姐姐,多让着小砚。”
姐姐。
沈枝漫紧咬着的唇角泛着苍白,随着距离陆砚卧房越来越近,房中女人嬉笑声便越来越清晰。
“陆少,你家平时都吃得这么丰盛吗?”
“我的天啊,比我胳膊粗的海参耶!”
“人家拍个照发朋友圈可不可以?”
陆砚的房门半掩着,沈枝漫在门外顿了半分钟。
看着那漂亮的女孩,围着小餐台拍摄,成品颇为满意地在陆砚面前展示,“好不好看?这滤镜,活色生香吧!”
“还不错。”陆砚似笑非笑,“可惜,只有食物出境,单调了点。”
女人正埋头火热地编辑文案,闻言,刹那间就明白了什么。
她偏着瘦弱的身躯靠在陆砚怀里,娇嗔的声音酥到骨子里,“怎么少得了陆少呢,你才是主食,嘻嘻。”
举起手机,相机聚焦。
“咔嚓”声响中,生成的一定是一张赏心悦目的照片。
沈枝漫托着果盘的手微微发麻,她认识这个女孩子。
安淑雅,听说是南大的交际花,混迹在凤玺城的小开,二代圈子,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
陆砚在凤玺城,至少是top1层面的上流,趋之若鹜的女人多不胜数。
直到陆砚分手事迹的,自然挤破头想填补这个空缺。
眼前,他们亲密的一举一动,落在沈枝漫眼底,心如刀绞。
陆砚似乎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掀起眼看向她时,雅痞邪佞的笑意收敛得一干二净,只剩摄人的寒意,“还不滚进来?”
沈枝漫细手一抖,有被陆砚吓到。
下一刻,低下头,捧着果盘默默地走到沙发前,将果盘放下。
然后,她转过身就要走,陆砚却嗤笑道,“跑什么,怕我吃了你?还是做贼心虚?”
沈枝漫的目光正巧定格在门后的角落。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那个地方抵死缠绵,半个小时后,别的女人就成了他的新宠。
安淑雅敏感地嗅到二人之间微妙的味道,明媚的笑容僵硬在嘴角,“陆少,她,是谁啊?”
陆砚幽冷的目光灼热,似要将沈枝漫后背融化,轻咬牙关,吐出冰冷的字眼,“我姐。”
安淑雅松了口气,笑容再次浮现,热络地打招呼,“姐姐好,我是陆砚的女朋友,安淑雅,姐姐怎么称呼?”
沈枝漫感觉“女朋友”这三字极其刺耳。
转瞬释然,已至这个地步,同一个屋檐下,除亲情纽带外互不亏欠,才是最好的结局不是么?
整理好纷乱如麻的情绪后,沈枝漫徐徐回身,清新的脸上显露苍白的笑意,“安小姐,你好。”
她表现得从容淡然,安淑雅仿佛发现了新的突破口。
殷勤地想要拉近和沈枝漫的关系,正当她热切地起身,旁侧的陆砚却扼住了她手腕。
安淑雅顺势往陆砚怀里倒,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咚——
沈枝漫宛如听到一记重锤敲在了心房。
“不用管她,扫兴。”陆砚修长的手环住了安淑雅的腰,分出一缕目光瞟向沈枝漫,仿佛一个孩子在炫耀自己得了奖状。
“陆少……姐姐还在呢!”安淑雅欲拒还迎,害羞低头,声音却婉转出了娇柔的音调。
本心怀愧疚的沈枝漫亲眼目睹陆砚秀恩爱,忽觉得有些可笑!
陆砚桃花运旺得很,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在陆砚心中的分量!
小情侣卿卿我我,沈枝漫眼底晦暗不明,平淡如水的声音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陆砚揽着美人腰紧了三分,下巴抵在安淑雅的颈窝里,头也未抬,低喝一个“滚”字,好像对她厌恶到骨子里。
沈枝漫出了门,甚至懂事体贴地,将房门轻轻阖上。
这个家,比她想象中还要窒息……
万幸,她一会儿就走,不必住这里碍陆少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