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这日子过得可怎么好……”
程翠施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扑在程老太太身侧，边用手帕拭泪边道，
“眼下那江都左司马的职位也不好干，江都提督犯了错，皇上迁怒下来，连带着我们家也受了牵连。”
眼前的女人，正是程羡鱼在扬州的姑妈。也是骆舒颜的姨妈。
程周氏看着女儿如此，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便伸手抚了抚她的背，“你先别急，若是家里事多，暂且在国公府住上一段时间，换个环境。”
程翠施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听着程周氏这话，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是落下了些。
如今她丈夫的职位堪忧，家中的几个小妾又比她受宠，她在家里的地位岌岌可危。
若是不想想办法，恐怕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你这孩子也是，不懂得御夫之术。”程周氏深深地叹了口气，“先安顿下来再说，这几日娘帮你想想法子。”
程周氏到底明白女儿在家中的处境，心里也有些心疼。
说话间，念夕端了两杯热茶来，“老夫人和程夫人大约也说累了，先喝盏茶润润喉咙罢。”
程翠施苦着脸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娘，我这次过来，倒还有件别的事情。”
她抱怨了这么多，如今终于说到了重点。
实际上她这次特意前来，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情。
“什么事，你慢慢说。”程周氏慈祥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程翠施转了转眼睛，开口道，“娘，我为舒颜谋了一门亲事。”
程周氏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怔了怔，才问起，“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
程周氏虽然是骆舒颜的外婆，但是对于这个外孙女，她并不在意。就和不在意她的娘一样。
孙女她都不怎么上心，别说外孙女了。
程翠施灿然一笑，眼中满是算计之色，“舒颜也到岁数了，正好江都有个合适的大户人家，江都司马家族，您也有所耳闻吧？”
程周氏点点头，“司马家……你想让骆舒颜嫁入司马家，给那司马谕做妾？”程周氏猜测着。
司马家族并无适龄的儿子，唯一的便是已经四十余岁的司马谕。
司马谕作为司马家族的领头羊，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在朝廷之中也有不少党羽。
程周氏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程翠施的用意，笑道，“你是想用那孩子，拉拢司马家族？”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本来就跟人精儿似的，现下被程翠施这么一点，自然琢磨了过来。
“娘，还是您懂我……”程翠施笑眯眯地，“舒颜不是国公府的女儿，把她嫁出去，也能让您省心些。”
程周氏眯了眯眼，手持玉轮按摩着自己的脸颊，思虑片刻到，“这倒是个法子，念夕，你去把骆舒颜唤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念夕姑姑得了命令，疾步朝着桃苑而去。
“骆小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呢。”念夕马着脸站在原地，“您快着些去吧。”
对于家中的几位小姐，念夕和程周氏一样，只对二小姐和颜悦色，剩下的程羡鱼和骆舒颜，她并不放在心上。
“怎么祖母突然叫姐姐过去？”程羡鱼眨巴着眼，看向念夕，“祖母可说是什么事了？”
念夕的脸色并不好看，敷衍道，“是骆小姐的姨妈来了，程夫人。”
姨妈来了？
程羡鱼觉得不大对劲，主动执起骆舒颜的手道，“表姐，既然是祖母来请，不如我和姐姐同去，也正好向祖母问安呢。”
听着程羡鱼这话，念夕也无可奈何，只得道，“小姐孝心，那便快些去吧，莫让老夫人等着了。”
程羡鱼和骆舒颜起了身朝外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养生堂。
“哎呀，这是舒颜？”程翠施一见到骆舒颜，就亲昵的走上前去，拉了她的手，“几年没见，还真变成大姑娘了。”
骆舒颜神色不变，客气而又疏远地道了声，“姨妈安好。”
程羡鱼跟在骆舒颜的身后，进屋稍慢了些，待她进来时，程翠施已经拉着骆舒颜进去了。
程周氏瞧见程羡鱼，皱起了眉头，“你跟过来做什么？”
程羡鱼无辜地看向程周氏，“我与表姐在一起呢，念夕姑姑来时，我便想着一同过来，给祖母请安。”
“祖母莫不是讨厌鱼儿，不想让鱼儿来请安？”程羡鱼委屈巴巴撅着小嘴儿，“祖母若是不喜欢，我就不来了。”
程周氏讪笑一声，脸上有些挂不住。
到底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也不能表现的太明显，只得是反驳，“这怎么会，鱼儿想得太多了。”
“既然来了，就也坐罢。”程周氏招呼着程羡鱼坐下，才将视线放在了骆舒颜身上。
她努力挤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舒颜，这次你姨妈过来，是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程翠施一边拉着程周氏的手，一边接过话茬，“舒颜，是这样的，姨妈是从江都过来的。”
“江都司马家的条件可是一顶一的好，有名的富贵之家呢。”程周氏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你嫁过去，可就是享清福去了，真是有福气。”
程羡鱼的嘴角抽了抽，插了话道，“可鱼儿听说那司马家并没有适龄的男儿，祖母和姑妈的意思莫不是……让表姐嫁给司马谕？”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尴尬。
可这到底是事实，程翠施最先笑开了，“这是自然，司马谕虽说年岁大了些，可也是个会疼人的，舒颜嫁过去，肯定不会差的。”
“这怎么行？两人的年岁并不匹配，何况司马谕还有好几房妾室。”程羡鱼蹙起眉，手上正端着的茶盏也“铛”地一声砸在了桌上，“姑妈此番该不是想把表姐往火坑里推吧？”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程周氏一瞧情况不对，忙不迭将重心转移至骆舒颜身上，“舒颜，你别听这些，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话音未落，几道视线便集中在了骆舒颜的身上。
程羡鱼正欲回绝，却听着骆舒颜一字一顿道，“我自是不愿意的，多谢姨妈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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