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桶的离婚协议沾染了芒果的黄色污渍，黎歌直接无视，又从包里掏出几份，故意甩了甩，意思是你扔呀，我有的是。
黎歌拿出一份，翻到最后一页，大笔一挥签上名字，然后推给沈舟凌，好言道，“我们都快成怨偶了，这样耗着没一点意思。咱俩没感情，就放彼此一条活路好吗？”
黎歌坐到沈舟凌身侧，熟悉的沐浴液气息扑面而来，为了表示友好，她按住沈舟凌手臂，郑重保证，“我知道你热爱工作，一门心思都在宝信，你放心，咱俩离婚绝对不会影响你在宝信的职位，毕竟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没有人质疑。我也有一点宝信的股份，以后在董事会上我一定大力支持你，绝对不会让你落下风的。”
她的声音柔弱而有力，明眸中星光闪烁，直勾勾盯着沈舟凌。
黎歌软硬兼施。
就看沈舟凌吃哪一套。
沈舟凌的额发柔顺地贴在额头，少了上位者的凌厉，多了几分温和，可他肌肉紧绷，眼底毫无温度，对于黎歌的话置若罔闻，“我早就说过，我是不会离婚的，你死了这条心。”
黎歌微怔，松开他的手臂，凝神盯着他优越的下颌线，良久才轻声问，“为什么。”
她迫切想知道这个原因。
沈舟凌转过头直接给了她无可奉告的眼神，站起来就要走，黎歌嘴里说着不走，上手直接拽他，可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她直接扑在地上。
尽管茶几边缘铺了柔软的地毯，但跌倒的过猛，左肘作为支撑点，霎时一股钻心的疼痛侵袭全身。
她咬紧唇，眼睛透出一股倔强，就这样不服输地瞪着沈舟凌。
沈舟凌站定身形，双手紧攥，收敛起眼底的骇人，手还没伸出来，黎歌就自顾站起来。
黎歌揉了揉手肘，看他没有任何歉意，反倒是脸色浸着寒意，顿时怒气上涌，不管不顾道，“我知道你为什不离婚。离开我们黎家，你就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你靠着我们黎家才能有今天的风光，以你的虚伪，当然舍不得放弃这些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黎歌冷笑声，“是我想的天真了。”又补充道，“你推我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随便。”沈舟凌凌厉的视线扫过来，“黎歌，无理取闹也是有限度的！”
他语调中警告的意味明显。
黎歌嗤了声，明艳脸庞充斥着嘲讽，“沈舟凌，你少装，你为了出人头地，能做黎家的上门女婿，可以出卖自己娶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甚至帮女人处理各种男女纠纷，你的忍耐力完全没有底线。男人的自尊心，在你这真是一点都没有，我真是可怜你。”
她一口气说完才觉得过瘾。
沈舟凌是黎振东亲自选中的女婿。
当年沈舟凌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自小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又在好心人的资助下完成大学学业，在宝信做着最底层的工作，毫不起眼，后来不知为何得到黎振东的赏识，一路升迁，最后成为了黎家的上门女婿。
其实张硕出国二年后，周家老大周叙白一直在追求她，这点黎振东也是默许的，而且外界都知道周黎两家交好，迟早会有喜事。
谁料黎振东突然反悔，不顾黎歌的个人意愿，一个月之内硬是强迫将黎歌嫁给沈舟凌。
当时黎歌才刚刚大学毕业半年。
在结婚之前，黎歌只见过沈舟凌二面，当时黎歌还有点懵，本能抗拒这个陌生人，唯一留下印象的就是他清绝的气质。
可她自小就受制于黎振东的威严，不敢反抗，也容不得她反抗。
结婚之前黎歌反复问过黎振东，不喜欢沈舟凌怎么办，黎振东被问烦了，只说了一句话，感情慢慢培养。
婚后大概有过一段和平相处的时间吧。
沈舟凌愿意包容黎歌，偶尔也会纵容，可是两人到底自小生长环境不一样，生活方式不同，时间一长，矛盾立现，争吵越来越频繁，沈舟凌也愈发冷漠凉薄，这段婚姻眼下是岌岌可危。
沈舟凌听完黎歌一大段话，依旧是无波无澜，“发完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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