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周时凛脑海里,真的闪过容愫和容瑶曾有过前仇旧恨的往事。
他浓眉微锁,突然道:“除了容愫,谁都可以?”
容瑶愕然片刻,回过味来,也不伪装,“那是当然。”
当然了,她又补充道:“我要的是你和容愫彻彻底底地断掉,无论她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伸出援助之手。”
周时凛听言,总算回过味来了。
她最终的目的,不是要拆散他和容愫,而是要置容愫于死地。
他浓眉蹙着,望着容瑶,良久之后,终于妥协。
“我会处理好这件事,前提是要答应我,把孩子打掉。”
“好啊。”容瑶当然不会那般轻信周时凛。
容愫和周时凛的联姻,关乎周家和容家,利益上错综复杂,早就不可分割了,怎么可能被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化成泡影?
比起男人虚无缥缈的承诺,她更愿意相信自己。
“你如果真能做到,我也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小姑姑。”
她朝周时凛走近一步。
男人旋即警惕地后退去。
容瑶并不在乎,微仰下巴,看向他,娟目流情。
“祝周奶奶明天寿宴大吉。”
周时凛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容瑶当夜打给沈嫣,让她不用去周奶奶寿宴上闹了,周时凛已经知道这回事了。
沈嫣虽诧异,但也没拒绝。
只是暗自一叹,“瑶瑶,你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你给容愫留面子,她却不见得会念你的好。”
“我只是不想惹恼周时凛而已。”
其实她已经摊牌,若是周时凛有心,一定会去查容愫,保不准当年那些过往,就会被翻出来摆到台面上。
她不知道周时凛对容愫有没有感情,更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被周时凛报复,她是不怕的,她只怕在复仇之前,就被他捏死了。
听了容瑶的话,沈嫣明显一愣,不过很快,她就笑起,“你连正面对上周时凛都不怕,还怕他的报复?”
容瑶在周时凛专属套房的隔壁开了间房,一边感叹只有周时凛这样的资本家最会享受,一般道:
“他光明磊落,就算报复,也是摆在台面上。我虽然不怕他,但也要师出有名。”
沈嫣又是笑了。
也正是这样的周时凛,才会被一张伪造的孕检单骗过。
-
周时凛回荫城后,彻夜未眠。
派人去查容愫和容瑶的恩怨是一回事,让宋典调查容瑶怀孕的真实性,又是一回事。
甫一得知这条消息,快睡着的宋典从床上弹跳起来。
失声尖叫,“你开玩笑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找你是要你帮忙,不是让你唱戏给我听的。”
周时凛云淡风轻的回复仿佛冷水送入油锅,把宋典震了个不轻,“那你知不知道,一旦你奶奶知道容瑶怀孕,你和容愫就不可能结婚了?”
“我知道。”周时凛揉着眉心。
“那你还这么淡定?”宋典急道,“你到底还想不想结婚了?”
周时凛:“容瑶是个疯子,我不想伤害到容愫。”
宋典闻声愣了下,而后哂笑出声,“周时凛,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喜欢上容瑶的借口。”
“我知道她很漂亮,的确也有很多人喜欢她,但你们的关系,名不正言不顺,你知不知道?”
“而且……而且……”
宋典满脸涨红。
周时凛还曾要他帮忙给容瑶找个男人,现在人还没物色好呢,怎么就节外生枝了!
这私生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唉!
周时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的着急都是不必要的,谁告诉你,我会和容瑶在一起?”
“可你也没说不要那个孩子。”宋典急切道。
周时凛寒目微歇,“目前是还没有确定,所以无法轻举妄动,但你清楚我的脾气,我不可能要一个私生子。”
他斩钉截铁的话让宋典镇定下来,“那物色男人的事……”
“先缓一缓。”也许等他弄清楚容瑶的真正目的,那些所谓的男人也许就不需要了。
宋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交代给你的事,你抓紧去做。”他又一次叮嘱。
回给他的是宋典求饶的声音,“行行行,办不成谁的事,也不能办不成您的事啊。”
-
隔天,容瑶参加完杜阿姨的婚礼,从花城返回荫城,已经是晚上。
才洗完澡不久,容愫就回来了。
听见车子的引擎声,容瑶拉开窗帘,窥向楼下车子。
甫一下车,容愫就搂住周时凛的腰,迟迟不撒手。
为什么不撒手?
是依依不舍,还是在寿宴上受了气?
容瑶想得一时失神。
楼下周时凛却已经拉开容愫,在她额角轻轻吻了吻,宽慰道:“不是你的错,奶奶只是太心急了,咱们婚礼还没办呢,孩子的事怎么能急?”
在去参加寿宴之前,容愫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她从未想过,周奶奶现在的身体不容乐观,以往严苛的家教,现在已经派不上用场。
而更让容愫苦恼的是,周时凛明明不是柳下惠,为什么和她从未有一次越过雷池过?
她不是性冷淡,也从未表现出抗拒的意愿。
而男人往往比女人更难忍,为什么他能忍住。
而所谓的忍住,又真的只是单纯的家教使然吗?
容愫陷入苦恼,双眼通红,泪眼婆娑。
周时凛从没见过容愫这样脆弱的一面,想安慰,又想到奶奶如今的病,人也随即陷入深深的怔忪。
他是个孝子,更是个孝顺孙子。
父亲大权下放后,公司事务基本上都是他在管,和奶奶的关系更是比之前亲厚。
奶奶话里话外,都是害怕自己抱不上孙子的意思。
而容瑶……
“我们要一个孩子吧,时凛。”容愫突如其来的话,打断了周时凛荒诞的思绪。
也让他身体一僵。
要他和容愫生孩子吗?
周时凛想到那些情景,不知怎的,心口突然浮起一层浅淡的不情愿。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瞬,眨眼间,就被其他情绪吞没。
容愫凑过去吻他,她的技巧极丰富,又加上存了势在必得的心思,吻他时,先从喉结开始,吮吸着,又慢慢辗转,一直到他的薄唇。
楼上。
因为背对着她,容瑶看不清容愫的神情,但这番动作,和牧羊犬在啃橡皮球似的,她倒是看得真真切切。
她嗤笑一声,反手拉上窗帘。
容愫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勾周时凛吗?可是太晚了。
以周时凛的脾气,在处理好她腹中这个“私生子”之前,他不会轻易和容愫在一块。
不过,这样想着,容瑶又难免觉得“歉疚”。
那素未谋面的周奶奶,倘若知道她拿着“假孙子”当令箭,怕是恨不得把她砍烂吧?
可是,谁又不是无辜的呢?
当年她的母亲,年幼的她,还有她的父亲,难道都该死吗?
容瑶想着,心绪再次往下沉。
她穿着睡裙下楼,刚走到大厅,就看见容愫搂着周时凛的胳膊,小鸟依人地从外面进来。
灯光柔白,照亮了周时凛的面容和脖颈。
容愫的口红是不掉色的,但也许是吻得太过用力,周时凛脖颈上多了两个草莓印。
明晃晃的,落进容瑶的眼里。
她心里波澜不惊,眼神却羞涩地避开了。
“小姑姑,小姑父,你们……继续,我下楼拿瓶饮料就上去。”
容瑶今天没出现在寿宴上,让周时凛重重松了口气,但刚才那副羞涩的表情……她的演技也太拙劣了吧?
他一眼就识破了。
她还能不能做得更明显一点?
容瑶当然知道自己做戏的水平一般,但这戏又不是唱给周时凛听的,而是唱给容愫听的。
只要她不生疑,她也不会自讨没趣。
容愫见容瑶这样,倒是罕见地脸红起来。
但她也不解释,毕竟容瑶清楚容愫和周时凛即将成为夫妻,而容愫也知道容瑶,并非未经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