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身上出了汗，浑身黏腻，贴着皮肤很不舒服，她现在迫切地要洗澡。
她在休息室内换衣服，魏兆南像是算好了时间似的，掐着点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顾娆停了擦头发的手，朝门把的方向望了望，向前迈开两步，俯身去开门。
魏兆南手上拿着现金站在门口，眼神峻冷，“能进？”
询问着，朝休息室略带深意的看了两眼。
那眼神像蛇吐出来的信子，黏在身上，让人很不舒服。
顾娆太熟悉了不过了，她莞尔一笑，又自顾自擦头发，自在娴熟。
“当然。”
她侧身推开，给魏兆南让了个位子。
进了休息室，顾娆倚在沙发边，目光在魏兆南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他手上拿着的现金上。
她勾唇笑了笑，“魏先生效率这么高。”
魏兆南：“当然，黏在身上就不好了。”
顾娆听闻，眼眸赫然变冷，落在魏兆南身上顿时变得冰冷。
“那多谢魏先生呢。”
顾娆撒气应声，语气很淡，听着却莫名地刺耳。
魏兆南冷冷一笑，“不必谢我，该谢周延川。”
顾娆：“嗯，该谢。”
魏兆南挑眉，不再顺着顾娆的话往下说，顺手将手里的现金推到顾娆的面前。
“一万，点点？”
声音带着揶揄，想是夏日的汽水砸进去的冰块，咕咚作响，冒着气泡。
顾娆：“不必了，多谢。”
她只说着，并没朝着现金看，刚才像着魏兆南提这个要求，不过是想尽快从周延川面前离开。
头发已经半干了，顾娆将毛巾放下，趿着拖鞋起身准备走，并没再看魏兆南。
她自顾自的模样，完全将魏兆南当了空气。
魏兆南从未收到过这样的漠视，他冷淡盯着顾娆，看她一副要走的样子，嘴角边的嘲弄很是明显。
“又立又当是什么意思？”
魏兆南讥讽顾娆。
顾娆的手已经搭着了门把上，听到魏兆南的嘲讽，她的手倏然垂下，紧紧攥着，骨节用了力，泛着白，稀释了她的愤怒。
她缓缓闭了眼，吞下这一声嘲讽，又倏然睁开眼，眼睛内波澜不惊，睫毛颤动着，又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她缓缓回头，“若不是我，魏家那小子就死了。”
她这声提醒，似导火索点燃了魏兆南按压的怒火。
纵然和周延川关系不一般，但今晚这事闹得他很不痛快。
“我是该谢你，顾小姐。”魏兆南一字一句说着，几乎咬牙切齿，顾娆不懂他对自己莫大的敌意从何而来。
“谢就不用了，毕竟你给了好处。”
顾娆忍不住回呛魏兆南。
魏兆南点头，眼神上下打量了顾娆，自然也看出了她眼里的愤怒。
他冷然移开视线，起身不再搭腔。
无需为了个女人和周延川闹僵。
周延川在泳池边，抬头眼眸能触及的地方正是魏兆南走过来的方向。
魏兆南心里窝了一团火，刚才助理打电话说了魏秋彦的情况，紧急处理得及时，又在医院洗了胃，现在已经转到了病房休息。
他不安的心，终于风平浪静。
“抽烟吗？”
魏兆南走到周延川面前，递过来打开的烟盒。
周延川没说话，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点上，回头再看魏兆南，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是觉得我做得太过了吗？”
周延川率先问。
魏兆南抽着烟，侧身看着周延川隐在黑暗中轮廓，深不见底的，察觉不出一丝异样。
“只不过不该对一个孩子出手。”
周延川无奈的勾唇，“他们该这么对你？”
这声反问堵得魏兆南哑口无言。
的确，和他所承受的相比，魏秋彦承受的，太轻了。
魏兆南无意去反驳，眼睛看着远处，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将刚才在休息室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两人之间太过安静，周延川心里似乎有蚂蚁在啃食似的，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抽完烟，将烟蒂灭了扔进了垃圾桶，余光里，目光又不自觉地朝着顾娆刚才走的方向看过了过去。
看似深情的动作，却惹得魏兆南很不屑。
他忍不住提醒周延川。
“别看了，她现在的身份你比我清楚。”
声音如一盆冰水，浇灭了周延川心里的那一星点躁动。
“我谢谢你提醒。”
周延川捏着拳头，声音如落寞寂寥。
顾娆在聚会上换了一身衣服，精致的妆容不翼而飞连头发都是自然垂着，每一次都彰显着，今晚她和人厮混了。
她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的眼神里多了一分颜色，窃窃私语，不怀好意，明明穿得人模人样的，思想确是那么龌龊。
顾娆忙着找赵思齐，今晚消耗了她的脑力，十分疲惫，却一无所获，这种不受控制的无力感，只会将她拽进无尽的自责里无法走出去。她只想缩回那个安全的壳里，沉沉睡一觉。
顾娆毫无目的地在这个局上来回穿梭，赵思齐和林远洲一起在和其他的人一起玩牌，瞧见顾娆换了一身衣服后，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眼神中有了明显的嫌弃。
尤其是赵思齐，他有点后悔答应顾娆的要求。
顾娆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这群人，眼睛里脏，看谁都脏。
但她也不想解释。
她信步朝着赵思齐这边走过来，面色挂着款款的笑，“这么快就玩上了？”
赵思齐没应声，他旁边的林远洲则是一脸嫌弃，目光嘲讽地看着顾娆。
“我还在想，从哪里来的味道呢？”
讥讽的声音在牌桌周围响起，在场的其他人捂着嘴偷笑，一双双眼睛在顾娆身上不怀好意的来回。
话里话外，嘲讽的就是顾娆。
顾娆镇定自若，她只看着赵思齐。
她是他带来的，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回去的。
但眼下的形势，赵思齐似乎不会走。
顾娆哪管那么多，那些人的眼神即使是刀子，她也不会在乎。
她环顾了一眼在场的人，都在这眼巴巴的看她的笑话。
而林远洲更过分，他眼里不带任何遮掩的嫌弃，恨不得将顾娆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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