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室的同事顶不住压力，顾娆只休息了一天，就去上了班。
今天轮到顾娆在住院楼值夜班，她刚查完房，就瞥见林小惠站在护士站那抹眼泪。
顾娆只看了两眼，本打算不管的。但这个点，也只有值班护士在，忙得脚都不疼沾地，没人搭理林小惠。
顾娆眉宇皱了皱，朝着林小惠走近了些。
“你在这哭什么？”
林小惠没想到会碰到顾娆，她赶紧抹掉脸上的眼泪，拽着顾娆的手，语气哽咽着急：“去看看我哥，他要死了！”
顾娆一怔，立刻紧张起来，“你在说什么！”
林小惠眼泪止不住，顾娆反握住林小惠，强逼着她冷静，“你哥在哪！”
林小惠：“在327病房！”
顾娆甩开林小惠的手臂，边跑边对林小惠大声说道：“跟着我。”
此时，顾娆也顾不上自己膝盖上的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晚她值班，都别给她搞事情！
到了病房门口，顾娆嗅到一丝紧张的气息，她脚步还没站定，跟着身后的林小惠赶紧推开病房门，冲了进去。
林小惠单薄清瘦的背影直往病床前冲，顾娆紧跟在后。
“哥，你不想活了吗？”林小惠一声呵斥，顾娆没听到回应，只听见林小惠声音很愤怒，“我也在好好活着，怎么你就不行
！”
病房内安静得可怕，顾娆尴尬地走近。
再抬头，顾娆看见了躺在病床上清瘦的男人，俊朗清秀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惨白，嘴边泛着青紫色，整个人羸弱不堪。
兴许是病床上半躺着，他浑身透冷冷郁，手腕间缠绕的纱布恰好说明了这一点。
还真是不想活了，顾娆莫名被气笑了。
那么多人即使看不到一丝希望，也在努力活着，可偏偏有的人，什么都有，却寻死觅活。
说到底是心底的脆弱，支配了他的大脑。
活着既是行尸走肉。
林小惠的哭诉如同石头打着棉花上，没有任何作用。
病床上的男人依旧不为所动，顾娆看着林小惠试图努力将男人从颓废边缘拉回来的样子，莫名的心头发酸。
她对林小惠说道：“你先出去。”
林小惠不安地摇摇头，似乎担心床上的男人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她警惕的眼神一直在男人身上打转。
对待顾娆，始终在信任和猜忌中徘徊。
“这里是医院。”顾娆再次向林小惠强调，试图让她放下戒备。
“你先出去，我和你哥聊一聊。”
顾娆说话时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余光看向病床尾上的信息牌，确定完名字那一栏后，她刹那间愣住了。
林小辉。
居然是他！
顾娆纵然心中有很多的疑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神情微怔了几秒，即可又恢复了正常。
“死掉很轻松，但留下来的人会很辛苦。”
顾娆声音颤抖，盯着林小辉看，试图让他给一点回应。
病床上的林小辉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安静地好像被阴郁一点一点吞噬。
顾娆说话的声音，却又在慢慢地将他往清醒里扯。
因为很久没说话，林小辉的喉咙有些干哑，他咽了咽口水，喉咙里有一股被刺破后的腥甜。
倏然，他的理智回了一点，目光里也有了一丝光亮。
顾娆瞧见林小辉表情有些松动，她走到林小辉病床跟前。
“好久不见。”
声音轻快，佯装出一分轻快。
而林小辉听着，目光慢悠悠落在顾娆身上，嗤笑着：“我这样子看起来好吗？”
如此一问，顾娆哑口无言。
她自虐般咬着唇瓣，堵住了她的疑惑和说词，只是静静看着林小辉。
试图在这张顾娆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
可是，一切都是枉然。
林小辉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不惜一切代价，努力在往上爬。
思索着，顾娆在心里为林小辉高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偿所愿，梦想成真。
她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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