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她不肯招。”
萧承泽站在门口听了半个时辰的喊叫,霓裳也受了半个时辰的打,换做常人,此刻早已是晕死过去。
说明,她骨子硬得很,轻易不肯招。
“没用的废物。”
萧承泽斥责了一句,一步一步朝奄奄一息的霓裳走去。
见他靠近,霓裳染血的眸底悄然升起刺骨的冷意,攥紧的手心暗自运功防备。
“不要……”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东西在哪儿?”
萧承泽在她身前蹲下,手里拿出一根银针,月色之下,那银光更似血。
霓裳咬牙切齿,嗓音寒冷:“我真的不知道!”
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听了夫君柳书成的话后被送到此处,却没想到会被关起来受尽虐待,逼着交出所谓的东西。
“这几根针扎进去,你再考虑要不要换个话术。”
那柳书成把她送过来,已经提前告知密报就在他的新婚妻子霓裳手上,如今她却死活不肯说出密报在哪儿,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他信不了。
那封密报必须拿到手,要是落到别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萧承泽捏起她的一根食指,霓裳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啊!——”
极细的针生生扎进指缝与皮肉之间,那刺痛宛若撕裂全身血肉,是比鞭打更痛的存在!
只一根,霓裳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冷汗打湿全身,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现在知道了吗?”
霓裳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弱摇头。
她还不能反抗,若是反抗,她的秘密就会暴露。
萧承泽的脸色已不耐烦,毫不犹豫扎进第二根针。
又是血肉撕裂的疼痛,这一次,霓裳已是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双手狠狠颤抖。
她眼皮沉重,身体疼的好似不是她得了。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她乖乖听夫君的话,却落得如此下场。
萧承泽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拿起第三根针,说:“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夫君要把你送来这里,遭受这一切吗?”
她努力抬头,企图听到答案。
“你本身就是颗棋子,不过是捡来的东西,为的就是今天替那柳书成传信,怎么,你还想和你夫君一往情深,白头偕老?真是笑话。”
萧承泽大笑,那笑声随着他的话都如同无数跟银针扎进霓裳的指缝之中,是无法言说的疼痛。
她彻底没了力气,瘫软在地,眼里尽是深深的后悔和悲痛。
原来,夫君是骗她的,他在利用她,把她送来这里当棋子传信。
可是柳书成根本就没有给过她什么信,也没有告诉让她传什么信。
什么一生一世,什么一往情深,什么相信,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得知真相的霓裳,心中一股喷涌而出的仇恨将悲痛彻底占据,攥紧的手心松开,运起的功力已然聚集。
比起秘密暴露,仇恨让她现在更想杀光所有人。
在萧承泽要将第三根银针插进她的食指时,夜色遮掩之下,她那双凤眸瞳色突然变的格外血红。
在夜色之下,很难看见。
“无妨,只要你告诉我东西在哪儿,我就放你回去,和你夫君相见。”
萧承泽话落的瞬间,原本奄奄一息的霓裳,突然腾空而起,四周阴风同时吹起,一股嗜血的凉意直逼骨子里。
“你!”
“二殿下小心!”
情况不对,侍卫立即将萧承泽围住。
霓裳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眼,下一瞬,她以极快的速度冲过去,两手直接掰断侍卫的头。
如此狠厉的手段,萧承泽吓的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爷快走!”
侍卫蜂拥而上和霓裳厮杀起来。
但霓裳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明明身受重伤,却手段狠毒,动作极快,完全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侍卫很快死了大半,萧承泽意识到不对,在霓裳与侍卫厮杀,来不及顾及他之时,被侍卫掩护着先一步逃走。
即刻的时间,那柴房已是尸横遍野。
霓裳一身血衣,手提滴血的剑走出来,那双红瞳,在月色之下,骇人可怖。
萧承泽跑了,可是比起杀了他,她更想杀了柳书成。
柳府。
深夜安静的柳府,在刹那间,火光四起,惨叫声如烟花般极瞬响起。
滚烫的热血溅上霓裳的脸,眼前猩红了,耳边恐惧的尖叫还在此起彼伏。
“霓裳!不可!我是你夫君!”
跪在霓裳眼前的男人,极具惊恐的瘫在地上连连后缩。
霓裳站着未动,那双红瞳凤眼,空洞的似没有任何情绪,手里的剑指向了她刚刚成亲三日的夫君。
柳书成此时极度恐惧又悲痛。
他的新婚妻子,如今,却成了屠尽他满门的杀人凶手。
“我把你捡回家和你成亲,你却恩将仇报,杀了我全家!罢了!都是我自作自受,这都是报应!”
柳书成朝她狠狠淬了一口鲜血,心中悲痛后悔万分。
霓裳是他捡回来的,就因为她失忆亦没有背景,宫里那两位逼着他娶了霓裳,利用霓裳去做传信之人。
这样一来,东窗事发之时,霓裳便是他的妻子,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嫌疑。
他明面上虽是二皇子萧承泽的人,可实际上宫里那两位用他九族的命威胁他为宫里做事。
那两位设下这一场戏,不仅要让萧承泽背上通敌养兵的罪名,更要的,是他柳家的命!
可是霓裳生性单纯无辜,他就是丧尽天良,也做不到让她陪葬,不告诉她传信之事,也是为了让她置身事外,得到一线生机。
至于那封信,实际还有另外一封,他被逼无奈,给了宫里。
萧承泽能不能拿到霓裳的那封信,就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拿不到,这场戏就会崩盘,也没人能怀疑到他头上去,也算柳书成最后为自己的主子尽力。
而此时的霓裳听不进任何话,她要的是所有背叛她的人死。
“夫君,走好。”
话音落下,剑也随之落下,只听得柳书成最后拼尽全力撕声怒吼一声。
“霓裳!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刀剑落地,人头落地。
柳书成死了。
月色中起了一丝微风,霓裳一身染血的素衣,站在柳府中,手里紧紧攥着柳书成将她送人时给她的一个荷包。
可他为何会让她逃?要她逃去哪里?
她只清楚的知道,而今这世上,又剩她孤身一人了,那唯一愿意帮她找回身世和记忆的人却死在了她的手上。
但,茫茫人海,山高路远,她又该上哪儿去找回身世和记忆呢?
霓裳抬起头,那轮残月高挂,却清冷淡然,发丝拂过她的眼,红瞳消去,她竟看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