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阮泄了几分火气,蠕唇出声:“刚才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的手……”
“没事。”
如果他不强制性为难,她也不会那么用力。
蒋厅南没有进一步越矩的动作。
秦阮分析不透他想干什么,心里想什么,阴沉也深沉。
死一般的寂静维持了半分多钟,蒋厅南才冷不丁的问她:“秦阮,你嫁给我半年以来,是我对你不好吗?还是缺过你什么东西?”
他对她好吗?
她在心里暗暗盘问一遍自己。
什么标准算是好,什么标准又算是不好?
物质上蒋厅南从未缺过她,包括给于谢氏的资源人脉,如果这样算好的话,那他做得近乎完美。
但她秦阮也不差吧!
黄花大闺女身嫁到蒋家给人当后妈。
这半年她少说也多次陪着林悦在外逢场作戏,给蒋家挣足了面子。
秦阮面色淡淡:“谢叔病重,我情绪不太好。”
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觉得牵强,更何况那么聪明的他。
“撒谎。”
蒋厅南是非得把她心里那点斤两全逼出来。
“北北在邺城看到你,跟一个女人在一块,她以为是我打电话过来。”秦阮抬起眼直视他,嘴角蓦然扯动下:“当然……你不必担心暴露,我什么都没说。”
她把自己表现得毫不在意,情绪稳定,面无波澜,甚至连说话都是仅阐述事实,并未有半点要兴师问罪的意识。
“所以你一气之下跑来西北?”
她说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了。
秦阮一动不动的站着,换了个说法:“我有洁癖。”
“心理洁癖,还是身体洁癖?”
蒋厅南是一颗钩子,一步步引诱她深陷下去。
她意识到这一点,轻吸口气:“你不用套我的话,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两个月你不可能爱上我,三个月我也不会爱上你,我没有别的妄想,只想合作香山项目。”
两人的站姿已经迫使他无法再往前半步。
蒋厅南姿态动作分明是想压制住她的,不过在行动前他理智占据上层。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似要捕捉点什么:“你想退出?”
“不是。”
明知道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秦阮底气十足。
蒋厅南挪开手,她才猛然看到他手背那一块淤青,很重很重。
他说:“小叙说想吃草莓蛋糕。”
不管他是出于何种心思,秦阮是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
翌日一大早,她打电话让人去老胡同的京品轩订蛋糕。
下飞机赶回京北,已经差不多中午。
蒋厅南跟她在机场分别,他临时接到电话有紧急会议要参与。
秦阮自己打车去京北总院。
谢聿青是常年心脏疾病,导致他无法正常行走,长年累月靠轮椅,前些年谢南州毅然离开谢家时,重发过一次,这几年陈时锦照料得好,发病率很低。
她赶到时,病房里坐着谢聿青的私人律师,以及私人医生。
陈时锦眼底一片红,看样子刚哭过。
看到秦阮,她起身:“出去说。”
秦阮看了眼闭眼躺在病床上的谢聿青,一月没见苍老不少,回眸转身跟出去。
“南州那边怎么说?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陈时锦问。
秦阮:“人在西北,工作调动,我问过他,对方没表态。”
闻声,陈时锦掀起眼皮,打量她,在确保她没有旁的私心,才半垂下眼道:“他不回来当然对我们最为有利,但毕竟也是谢家亲儿子,打断骨头连着筋。”
陈时锦叹口气:“说来南州这孩子心也真够狠的。”
谢南州一年顶多回来两次,谢老爷子跟他母亲忌日。
那哪是狠心,那是嫌她们母女在谢家脏。
秦阮磨了下牙根,没忍住:“谢叔他怎么会突然犯病?”
“别往我这想,我没那么恶毒,好歹跟他生活十几年。”
野心归野心,这个手陈时锦她还真下不去。
“那就好。”
陈时锦挑了挑眉梢,嗓音压低几分:“香山项目的事,你跟他谈得怎么样了?”
眼皮眨巴两下,秦阮声音平静:“他给我三个月时间表现,表现好就让谢氏参与。”
“表现什么?”
“讨好他儿子。”
此话一出,陈时锦再明显不过的哑然,几秒后,她口吻介于讽刺与愠怒之间:“他这是给咱们下什么套呢?”
秦阮倒不觉意外,甚至是欣然接受:“想从虎口夺肉,总得让他也看到点甜头吧!”
陈时锦在为人做事上属于强硬手段。
恰好秦阮跟她相反,她更懂得如何软硬兼施,进退得当。
谢聿青的律师前后找她跟陈时锦进去谈了会话。
具体聊到财产分配上的意见。
谢聿青至始都是个清醒的人,母女间的嫌隙他都看在眼里,在财产分割上利益尽可能的给足她,给秦阮留了两套京北市中心的房子,外加五家地段很好的商铺。
就算她往后真在蒋家过不下去,也有傍身之财。
“秦副总,没问题的话,在这签个字。”
秦阮签好字,把笔递过去:“晏律,谢叔有什么别的打算跟叮嘱吗?”
如今谢聿青病重,谢南州连面都没露。
陈时锦又久守在侧,谁都清楚这朝局的变动,也知道风向该往哪边倒。
晏辛轻笑出声:“放心,谢董是个心思清楚的人。”
言尽于此,秦阮起身将人送走。
谢聿青这边暂时不需要太多人,留下陈时锦在医院照顾。
她再三考虑,还是先回一趟蒋宅。
医院门外停着各式各款的车,其实打眼看过去,很难从中挑一辆乍眼的,谢南州从那辆黑色霸道上下来,起先秦阮没注意到,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才偏头去看。
谢南州不是一个人。
还有昨晚在西北见到的女警。
女警换了身便服,两人走在一块十分登对。
眼看人朝着这边走来,秦阮往车后退了几步。
他们相谈甚欢,是谢南州在她面前前所未有过的。
等人走进门,她才侧身从车后出来。
“嗡嗡嗡……”
揣在手心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秦阮边往外走,边接听:“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