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性高洁?不在乎黄白俗物?
他们从头到脚穿得是挺朴素,但窦红胭何等眼力,一眼看出柳娘的白锦小夹袄里面是貂皮的,虽然是五六年前的款,可当年也是有价无市的货。
还有沈易书身上不起眼的缎袍,内有乾坤,是金丝银线的浮光绸,花色老了些,但同样价格不菲。
看来他们这些年靠着侯府的万贯家财和她的嫁妆,过得很滋润。
流云站在窦红胭的身侧,忍无可忍:“哪来的黄皮子讨封,想跟我家夫人平起平坐?夫人怎么还不把她赶出去!”
还有这个冒认是她家已故大爷的男人。
她想把他一并赶出去!
柳欣儿瞬间红了眼眶,咬着唇瓣,眼泪要掉不掉:“姐姐,不喜欢柳娘,柳娘走便是,何必让下人出言侮辱?”
沈易书见心上人落泪,大为光火:“窦氏,你就是这么管教府里下人的?简直让我失望透顶!你可知道,若非柳娘替你说话,我本打算休妻另娶!”
柳娘虽是柳家的庶女,可也是大家闺秀,岂是商户女能比的?
让柳娘做平妻,已经委屈了她。
窦红胭还如此不识好歹!
流云气得不行。
她家夫人殚精竭虑经营侯府十四年,上伺候年迈有疾的老夫人,下照顾年幼不懂事的小姑子小叔子,还为沈家养育了极其优秀的继承人。
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流云上前要理论,被窦红胭一个眼风制止了。
她靠着红木太师椅,懒洋洋地问:“你真要休我?”
沈易书没料到窦红胭如此平静,冷哼道:“你不同意柳娘做平妻,我必然要休你。但你若是愿意让出嫡妻之位,我可以留你做妾。”
柳芸儿一听嫡妻之位,泪眼迅速闪过一道光,赶紧故作着急道:“夫君万万不可,我只要能远远看着夫君便知足了,嫡妻平妻对我不重要……”
沈易书感动之余,又心疼道:“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你是顺哥儿他们的娘亲,如今肚子里又有了我的骨肉,我怎么能让你无名无份?难道你要看着顺哥儿他们叫别人母亲吗?”
他绝不可能让他的孩子有个商户嫡母!
“不许欺负我娘!”
“我才不要坏女人当娘!”
同时有几道稚嫩的嗓音齐刷刷地响起。
窦红胭抬眸看去。
只见四个孩子一字排开,挡在柳欣儿的身前,全然护母的狼崽子模样,其中最大的瞧着比她的珩哥儿都年长。
最小的四五岁。
再加上柳欣儿肚子里的那胎。
还挺能生。
沈易书重新冷下脸:“窦氏,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我沈家血脉,难道你要让他们流落在外,让外人承袭沈家的爵位吗?”
男人的诘问掷地有声。
窦红胭却长眉一挑,红唇噙起一抹了然的哂笑。
她本来还纳闷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以为是钱花完了,结果是奔着爵位来的。
看来他们听说了前阵子皇帝特许承恩侯府袭爵一事。
那恕她不能忍了。
这是她汲汲营营十四年,培养出十三岁中举的宝贝儿子换来的。
她的奸夫也没少出力。
眼看她守得云开见月明,抛妻弃家的狗男人想带野女人和野孩子回来摘桃子?
窦红胭登时坐直了身子,皮笑肉不笑道:“行啊,你只要让老夫人同意,我就自请下堂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