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潼下楼时,宾客基本都散得差不多。
门厅口,方夫人在跟方知许说话:“孟棠今天累坏了,你送一送她。”
方知许脊背挺直,肩背宽阔,“我喝了酒,不方便开车,我让程牧送孟棠回去。”
方夫人不买账,递眼色暗暗窜动,“又没说让你开车,几天没见面,小别胜新婚,你陪一陪孟棠。”
方知许单手夹烟揉着太阳穴,孟棠乖巧的站在台阶下窥视方知许神色,体恤的说:“方阿姨,知许刚从云城回来很辛苦,我们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让他早点休息,我跟蒋晴一起回去。”
方夫人,“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让程牧送你们。”
孟棠走远,方夫人白了方知许一眼,“你对孟棠多上上心,我看得出来,她对你是实心实意的喜欢,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我不管,家里这个才是最宝贝的,外面的女人打成一打都比不了家里这个,知道吗。”
方知许漫不经心的一笑,“我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你没有吗,上次我给你打电话,那个女孩让你帮她拿毛巾……”
赵柏潼正从门厅经过,她放轻脚步,生怕弄出一点动静惊扰了他们,听见张夫人提到拿毛巾的女孩儿,脊背顿时涌上一股寒意。
方知许眼睛往赵柏潼这边望了一眼又收回,对方夫人说:“你说有就有吧。”
方夫人注意到方知许的眼神,也看到赵柏潼。
“柏潼,要回去了?”方夫人跟赵柏潼打招呼。
方夫人的眼神让赵柏潼很慌乱,她对视一眼,忙垂下眼睛,“是的,夫人,回去了。”
“外套都没拿。”方夫人的笑意只到眼角,“慌什么呢。”
“屋里暖和,忘、忘了穿外套。”赵柏潼更加不敢跟方夫人对视,她总觉得,她跟方知许的关系虽然一直瞒着方家,是三年的地下恋,但知子莫若母,他们的关系在方夫人面前无处遁形。
方夫人招呼佣人拿来赵柏潼的外套,“穿上再走,别冻着。”
“谢谢夫人。”
赵柏潼穿上外套脚底抹油,没抬头看过方知许一眼,就跟他有毒似的。
方知许淡然看着她的举动,吸完最后一口烟,从玄关取下黑色长大衣,“我出去一趟。”
方夫人一着急声量不自觉拔高,“你去哪?”
“回君悦公馆拿点资料。”方知许一面穿衣服,一面稀疏平常的回答。
方夫人拉住他,“什么资料那么重要,一定要你亲自去拿?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没?”
“听进去了,今晚父亲回来。”
“那你还走?”
方知许态度慵懒,“在老宅睡不着。”
方夫人怒不可遏,“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会睡不着,你们爷俩真是一个脾气,你知不知道妈妈这些年夹在你们中间多为难!”
方夫人生气又委屈,方知许到底心疼方夫人,放缓声调哄着,“不气了,气大伤身。”
“我只是出去一趟,又不是不回来,回来见了父亲,他说什么我都听着,绝不跟他起冲突,行吗。”
不起冲突是最好的,每次父子两个见面,她都提心吊胆,两边嘱咐左右周旋。方夫人忙了一天也确实乏了,没再阻拦方知许出门,她也要休息一会儿,等方震霆回来,好有气力应对。
方知许开车到东城别墅已经是11点30分。
他把兜里的首饰盒拿出来,里面是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中间船帆形状的钻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他怔怔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欠开一点车窗驱散烟雾,给楼上的人打电话,响了许久后那边才接通。
方知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干什么呢?”
电话里赵柏潼的声音瓮瓮的,“刚洗完澡。”
“不是不接我电话所以故意磨磨蹭蹭?”
赵柏潼心虚,小声回应,“不是。”
“穿好衣服下来,有事跟你说。”
赵柏潼掀开窗帘一角,偌大的庭院停着一辆黑色商务车,前灯照亮庭院,她垂眸看下去的瞬间,车里的人正好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
赵柏潼蜷缩手指,“有什么事明天……”
“我来都来了,你觉得我会把话憋到明天再去说?要么你下来,要么我上去!”
一秒钟犹豫,赵柏潼选择前者。
夜晚的风往人的脖颈里钻,赵柏潼裹紧外套,钻进车厢,算是讨好的叫了声,“知许哥。”
她乖乖巧巧的,自觉跟他保持楚河汉界。
他长指搭在方向盘,深眸瞥向夜色,“害怕见我母亲,为什么还要去老宅受罪?”
他用的是受罪,是站在她的角度。
赵柏潼睫毛煽动,“方夫人她,挺好的,并没有为难我。”
方知许冷嗤一声,“你害怕见她,是因为我们的事让你心虚,我们的关系,不管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让你在方家人面前都会觉得不自在,对吗。”
赵柏潼神经紧张起来,她的任何心思都逃不过方知许那双慧眼。
方夫人的提点犹在耳边,在外界面前方知许跟孟棠才是名正言顺的一对儿,她是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就算方知许喜欢她,没玩够儿,想拖着她继续深陷。
她也不能答应。
如果他们能有未来,三年时间,他早该给她一个名分。
“坐上来。”他嗓音低沉悦耳。
赵柏潼没反应过来,“什么?”
赵柏潼眼前一黑,感觉到一阵天翻地覆,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掐腰摁在他大腿上,她脊背僵硬的抵着方向盘。
她刚刚洗完澡,裹着的羽绒服拉扯开,睡衣的领子被扯开两粒扣子露出纤白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他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不需要在他们面前委曲求全,懂吗?只要你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跟不跟我?”
他说的是跟不跟,代表男女的那一层关系,而不是名分。既然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她又怎么能放任自己一再深陷。
“不跟。”感觉到他眼神里越来越裸露的危险,她清晰干脆的回答。
他声音里裹夹着一丝冷笑,“不跟我跟谁?”
他把她半湿的碎发掖在耳后,指腹剐过她软白的脸颊,“你全身哪里没被我看过吻过,你跟我日夜交缠,在我身下承欢,你不跟我,还想跟谁?”
方知许字字刺耳,句句如针刺痛她心尖,赵柏潼红了眼眶,又羞又愤,“你别说了!”
“这些事情真真实实发生过我为什么不能说?”男人温热有力的手指攫住她的下颌,这么近的距离,赵柏潼清晰看到他眼底蔓延的情欲,他咬了一下她下唇,“赵柏潼,你怎么比我还狠,还绝情。”
男人清晰俊朗的五官就在眼前,她伸手就能触碰得到,过往的浓稠蜜意在脑海里翻涌着激荡着,可当看见男人深邃的眼睛,如同海啸来临前平静而危险的海平面,她提醒着自己要清醒。
她清清楚楚的说:“孟小姐是你的未婚妻,你想做什么可以去找她。”
方知许却说:“我不去找她,而是来找你,不能说明问题吗。赵柏潼,有些事情,我不能说是为了你好,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眼神很有压迫感,有阴暗的她看不懂的东西从裂缝爬出来,他说:“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失过手,包括你,你是我的。”
方知许的直白再次让赵柏潼陷入恐惧,她很害怕,却逃无可逃。
他抬高她的下颚,冷峭的喉结滚动,“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今天都要得到你。”
他炙热的掌心在她身上游走,赵柏潼死挡着,“不可以……”
他喘着气,“没什么不可以。”
他呼吸洒在她敏感的耳后,赵柏潼只有被迫承受的份儿,想要抵挡住他的双手被他一手擒住摁在腿上,他用牙齿磕开她领口下的扣子,指尖带着一点微凉摸上她的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