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冯兰艰难地睁开眼皮,想要再多看一眼已经被猪吃掉了一半身体的丈夫。
而不远处由她和丈夫勤苦劳作建造起来的青砖大瓦房里,满是无情无义的弟弟们的欢声笑语。
“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没?真他妈烦,自己跳河死了算了,非要来折腾我们!”二弟陈康仲吐了口唾沫,嫌恶地骂道。
“你可真是的,提那晦气的老不死做什么?放心吧,扔猪圈了,猪都饿了好几天了,吃的可猛了,明天差不多就给吃完了,都不用收尸了!”三弟陈康叔冷哼一声,也往地上啐了一口。
“行了,不提了。咱们今天吃顿好的,也庆祝咱们兄弟五家终于摆脱了两个老不死的废物!”陈康仲得意大笑。
可怜的冯老太听着五个兄弟得意的笑声,心如刀绞!
她颤抖着想去擦眼角的泪水,可泪水却越来越多,怎么擦也擦不完,她的心也越来越痛。
公婆和旁人总说她家没儿子,只有六个女儿,女儿早晚都是别人家的赔钱货,她和丈夫等于是绝了后。
以后,总归还是要靠几个兄弟和侄子的。
冯老太和丈夫听信了鬼话,拼了命地对五个小了他们许多的兄弟好,对侄子好,只求老有所依。
他们完全无视了女儿,甚至要求女儿做血包。
只要兄弟侄子需要,女儿们就必须将银钱拿回来。
只有给了银钱和粮食,她们才是好女儿。
而见到了粮食和银钱,公婆和兄弟、弟媳、侄子才会对他们有个好脸色。
冯老太看着死无全尸的丈夫,眼中陡然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后来!
后来她和丈夫听信了这些心怀鬼胎的人的鬼话,兄弟和侄子们靠着吸老两口和女儿们的血,日子是越来越好。
他们老两口攒钱为二弟娶了妻,为三弟和五弟盖了房,丈夫还把去县衙做捕头的机会送给了四弟。
可她的女儿们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失踪的失踪!
眼看着他们的女儿吸不了血了,兄弟和侄子们便怂恿着他们老两口出去赚银钱。
他们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当牛做马,把赚到的银钱都给了兄弟和侄子!
然,兄弟和侄子们在他们的托举之下,各个红光满面,家家住上了青砖大瓦房。
可冯兰五十八岁的时候,丈夫陈康伯六十岁了,两个人双双累成了绝症。
他们去求助兄弟们,可是!
昔日拿了钱笑嘻嘻的兄弟、妯娌们,如今站在门口对着他们破口大骂,让他们立刻去死,甚至对他们拳打脚踢!
最后,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老两口被五弟和侄子们扔到了后院的猪圈里。
五弟也得到了其余几个兄弟的口信,六弟还在县城的书院读书,他们每个人都派人来叮嘱五弟,看好他们两个老东西,让他们死的快一些!
望着灰扑扑的棚顶,冯兰的心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恨意和后悔!
是他们自己识人不清,是他们自己眼盲心瞎,对不起自己的女儿,心甘情愿被人吃绝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