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然呼吸微滞。
在甲板上说那句狠话的时候,她是万万没想到还会和裴韫见面,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刘姐看着贴近的两人,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先生和尽然认识?”
“不认识。”许尽然一边逃离过近的距离,一边抢先道。
她实在担心裴韫这张嘴,生怕他冒出什么百无禁忌的话来。
裴韫瞧着她的心虚样,似笑非笑,长腿迈过她。
许尽然挂好外套,满脑子就想找说辞离开,刚想开口,却听刘姐对她道:“那我就先走了,尽然,你留下吧,听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许尽然:“……好。”
刘姐走了之后,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两人。
许尽然转过身,看见裴韫懒散地倚在黑色沙发里,嘴里叼着支未点燃的烟,长腿交叠支到茶几上。
沙发的位置光线晦暗,男人的轮廓若隐若现,像极了一幅古老的油画。
裴韫忽然偏过头,朝她勾了勾手指。
许尽然挣扎了下,还是走过去。
长腿从茶几上收起,裴韫却不说话,视线从茶几的打火机上一掠而过。
许尽然捕捉到了。
犹豫片刻。
她拿起打火机,在裴韫腿边蹲下,裴韫没有为难她,配合地俯下身。
烟头点燃,许尽然刚要起身,突然吐出的烟雾,猛地蒙了她一脸。
朦胧中,一抹笑意快速闪过。
许尽然狠狠呛了几下,愠怒地站起身。
“裴韫!”
裴韫却一脸若无其事。
“伤好了吗?”
许尽然想起上次裴韫的恶劣,自然不是在关心她额头的伤。
她冷着脸,“裴先生,我想这与我的工作无关。”
裴韫吐着烟,漫不经心地笑。
“不是要同归于尽?我不太清楚,雇你的钱包括陪睡吗?”
许尽然气结,死死瞪着裴韫。
如果不是担心下个月因为交不上房租被房东扫地出门,她一定会走得格外潇洒,顺带送上几句“美好的祝福”。
好在,她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好汉。
许尽然缓和下语气。
“上次是一时气话,裴先生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揪’着这一点不放吧?”
哪怕服软,仍是话中带了刺。
“裴先生没事的话,我就不先碍着您的眼了。”
许尽然已经准备拔腿,却迟迟没有等来裴韫开口。
这是不肯轻易放过她。
裴韫的脸一半埋进昏暗,一半隐入缭绕的烟雾,神情不明。
许尽然像个木头桩子似地站着,垂眸看着裴韫指间的烟慢慢缩短,直至烟短到几乎灼烧指节。
而裴韫却仿佛感知不到灼痛。
许尽然皱了下眉,不由开口:“你……”
裴韫慢了半晌,回神过来看向许尽然。
“哦……你还在啊……”
许尽然:“……”
这时,裴韫才像被烫了似的,手一抖,烟头落地。
不过更像是故意掉的。
因为他丝毫没有伸手去捡的意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许尽然。
像一场突然兴起的恶作剧。
烟头落在裴韫随意敞开的双腿中间。
许尽然微不可察地蹙眉。
她明白,反抗只会勾起裴韫更加恶劣的心思。
刚才就不该出声,烫死他才好。
许尽然顺从地蹲下去,捡起烟头就要起身,右肩却突然覆上一只大手,手掌下的力让她动弹不得,几乎要跪下。
她被迫抬眸,仰视着罪魁祸首。
裴韫垂睨的视线落在许尽然脸上,扫见她眸中的不解和压抑的怒气,还有几分被迫处于下位的屈辱。
静谧狭小的空间下,似有丝丝烟草味从男人掌心散发,漫在许尽然鼻间,像一柄柄钩子,勾动着人体最深处内想要放肆沉沦的欲望。
他眸中暗潮翻涌,带着露骨的侵略性,仿佛要将人拖入粉身碎骨的漩涡。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推开,光亮照进几许的瞬间,一道带着颤音的女声响起。
“阿韫……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