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和陆鸢都不爽皇上让太监来一趟,也不给点赏赐。
以前有过几次传旨并赏赐金银财宝的先例,硬给两人惯出瘾来了。
当然也是侯府财政捉襟见肘,眼看陆毓得了战功,谁不渴望从赏赐里分一杯羹?
陆昭就不用说了,好吃懒做。
陆昭老婆元氏又因陆昭好吃懒做,不得不盯上傅丹君的三十三箱箱嫁妆,成日虎视眈眈。
陆鸢虽然出了嫁,可惜出嫁前跟丞相家庶子勾搭,现在已经身怀六甲。
她身份低微,嫁妆也不够丰厚,在侯府也要看人脸色过日子,当然希望手头宽裕一点。
所以,一家人乱哄哄的。
侯老夫人一着急,数落陆毓管不了老婆,导致皇上来插手。
陆毓为了面子,不得不夸下海口:“和离又怎样?难不成傅氏真敢带走所有嫁妆?饶是如此,她这几年吃侯府的喝侯府的又怎么算?所以你们都别急,我自有办法。”
这几句话多少震慑住了老母并弟妹,都不吱声了。
裴婇却抿嘴一笑:“夫君自然是这么想,可是那傅氏现在有皇上撑腰,搞不好又给皇上知道了。”
陆毓听了此话越发没面子,将手一挥:“都别说了,你们等着我的。”
傅丹君心情畅快,对着镜子说:“从今以后我要改头换面,兰芳你给我换个发髻。”
兰芳知小姐开心,笑着来伺候。
傅丹君又问道:“我让挪的家具都挪走了?”
兰芳笑答:“一件不少的锁到库房去了,钥匙在我这收着呢。”
傅丹君撇唇一笑:“瞧着吧,一会儿准闹起来。”
裴婇的性情被她看得透透的,一看心心念念的幽篁苑被搬得空空荡荡,一件像样家具都没有,岂能忍受?
果然裴婇晚上到幽篁苑检查,看见值钱的家具古董都不见了。
“你们两个听着,从现在开始给我哭。”
裴婇吩咐身边的侍女,苍柏和苍桃。
“等侯爷来时,你们就说家具全被抢走了,还被打了。”
两个侍女跟裴氏久了,什么戏不会演?
陆毓回房间等不到裴氏,恰好被苍桃过来请。
“侯爷……你快去幽篁苑看看吧,夫人伤心得不行了。”
陆毓吃惊,忙问:“幽篁苑不是傅氏书房吗?夫人去那里做什么?”
苍桃马上手帕捂脸哭开了:“傅氏说把幽篁苑空出来给夫人住,哪晓得半路又叫人来抢家具,说都是陪嫁的东西,不但抢家具,还将我和苍柏给打了,又骂夫人携子上位,不知道羞耻。”
原本对傅丹君一肚子气得陆毓,听这话越发气歪了鼻子。
三步并两步赶到幽篁苑,见裴氏哭得梨花带雨,还一句接一句数落苍柏。
“抢家具就让她抢好了,人家的陪嫁还不让人搬走么?这下倒好,叫她咒我的孩子们,说那么难听,将来孩子们怎么做人呐?”
陆毓杵在门口,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
“你别急,我这就找她去!”
陆毓习惯性的给裴氏充好汉,裴氏也习惯性地陪他装。
“夫君,我只是哭一哭就好了,眼下老夫人心情不好,闹得家宅不宁岂不是我不贤惠么?”
苍柏哇一声哭起来,爬过来给陆毓磕头求请。
“夫人受委屈,小主人们被咒,全是奴婢的罪过,求侯爷责罚奴婢吧!”
陆毓越发气得浑身乱颤,咬牙切齿:“敢咒我的孩子们,这贱人别想活了!”
傅丹君让兰芳给换个灵蛇髻,对着铜镜端详一番,心里暗生欢喜。
自己虽然为人妇七年,却还水灵灵,带着嫁妆离开这牢坑不愁没有新生活。
“贱人!滚出来!”
陆毓的刺耳的骂声破窗而来,傅丹君柳眉一拧。
兰芳怕小姐受辱,在门口阻拦住。
“侯爷,我家小姐已经不是侯府命妇,且得皇上眷顾,侯爷说话做事可要仔细掂量!”
一个得皇上眷顾,让陆毓既愤慨又生出三分怯。
一把将兰芳推开,冲到里边气瞪着傅丹君。
“贱人!你使了什么下流手段?引得皇上来管家务事?”
傅丹君对镜轻抚着垂在胸前的乌丝,抿嘴一笑。
“侯爷的记性是怎么了?我认识皇上的不是拜侯爷所赐?”
陆毓哪肯认输?铁青得脸上尽是冷漠和嘲讽。
“我让你认识,你就使出浑身解数勾搭?还不是骨头贱?就是个天生的贱货!”
傅丹君恼怒地过来,将他胳膊一扯。
“走!进宫到皇上跟前争辩去!”
陆毓将其摔开,讽笑说:“你不过是众多贱妇中的一个,还真以为皇上时刻记着你?”
傅丹君恼怒逐渐消失,盈上笑意。
“皇上记着不记着,倒也不必侯爷操心,这不我就要离开侯府,从此跟侯爷毫不相干了?”
她自然知道什么话对陆毓最具杀伤力,那便是自己带着嫁妆走。
陆毓果然谎了,指着鼻子破口骂:“你想得太美了,这些年吃侯府喝侯府,早够你那些嫁妆了,既然你无情无义,我少不得以牙还牙,将你的嫁妆都扣下,抵你这些年嚼用。”
兰芳一旁急得不行,眼看陆毓耍狠的。
“侯爷,奴婢且问你,小姐的两扇玻璃炕屏,和一挂朝阳五凤挂珠钗,不是老夫人借过去送当铺当银子使了吗?可曾赎回来了,光这两样东西,足抵小姐在府上的吃喝费用了。”
陆毓被问住,瘪得脸通红。
“你这个死丫头!给我滚出去!”
兰芳得意一笑:“我现在是小姐的丫头,只听小姐的话。”
傅丹君满意地看眼兰芳:“退下吧,难不成我还能受气?”
陆毓眼看自己落下风,开始不按套路出牌。
“明天我要进宫去告诉皇上,说外界风言风语,百姓都在议论,千万不能再叫你入宫了。”
说完满眼幸灾乐祸的样子,引得傅丹君厌恶。
陆毓自然也知道,皇上一不待见傅丹君便是母虎落平原。
傅丹君才要反唇相讥,老夫人的丫鬟进来。
“傅氏,老夫人叫你过去呢。”
一和离便不再是夫人,称呼也该成傅氏了。
侯老夫人这里,所有人都到齐了。
黑压压挤满一屋子人,个个乌眼鸡似的看着傅丹君。
裴氏已经带着仨孩子围在老太太左右,看见傅丹君来了马上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