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舒的心跳因为他这句话,悄无声息的乱了。
支吾不知该怎么回答时。
陈朝主动说她明儿要上班,让她回去睡。
沈月舒哪能走。
犹豫几秒,主动拉开车门。
在静谧异常的车厢里低声问,“你一直在吗?”
“不太放心。”
没正面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默认。
沈月舒无意识扣了扣掌心,“为什么?”
“哪方面?”
“为什么是我?”
陈朝轻点窗沿的五指微顿,看着窗外因为风动沙沙作响的夜晚,眸底漆黑一片,“有意思。”
沈月舒从小话就少。
扣她脑门的形容词很多。
可唯独没有‘有意思’。
沈月舒感觉这不是个好词汇。
她轻推眼镜,刨根问底,“具体。”
陈朝靠向椅背,淡淡看不出情绪的给了个很笼统的回答:“处着舒服。”
陈朝反问,“你呢?”
“什么?”
“为什么防备心这么重?”陈朝温声细语,“对我。”
沈月舒在陈朝等了许久,丢出一句‘没关系,不想说可以不说’时开口。
“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些不太好的富家公子。”
沈月舒从小在州岛长大。
初中毕业那年因为是地方状元被沪市贵族高中以高额奖学金保录。
那所学校遍地天之骄子。
沈月舒停顿片刻,说结论,“我有点分辨不出你们这些人行为和话的真假。”
“真假不重要。”陈朝目光幽幽,语调绵长,“重要的是你没变。”
这话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不等沈月舒追问。
陈朝温柔一笑,“多久才能对我放下戒心。”
沈月舒脸颊微烫,“我……”
她难堪又羞涩的垂下头,“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慢慢来。”
不知是因他的话,还是因他握过来掌心的滚烫。
沈月舒心脏像被注入一剂暖流。
陈朝没多久接到电话有事离开了。
暖烘烘的感觉却一直在。
沈月舒十五岁辍学后一直打工。
最开始在鱼排做小工。
成年后流转无数小餐厅。
因为沉默寡言到冷感,从不参加要出钱的集体活动等缘故。
人缘一直算不得好,但也不算真的差。
大多时候很隐形。
休息三天再回餐馆。
敏感察觉到本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助厨刘明,态度变了。
客气不在。
呵斥不断。
还把不该她负责的基础宰杀清理工作丢给她。
刘明和经理是亲戚。
经理在这家老板基本不出现的餐馆里一言九鼎。
沈月舒咽下这口气。
情况却没因为她的忍气吞声好转。
只是半天。
越演越烈。
在宽敞后厨工作间时不时被撞。
只要背对。
冰块或脏污总会从天而降。
回过头扫视。
刘明身边不知何时簇拥了一群人。
目光和他一般无二。
讥笑不屑且恶意满满。
像在说。
是我……不,我们,你能如何?
沈月舒会审时度势,却不是待宰羔羊。
但这次看着一双一双又一双似曾相识的戏谑眸子。
畏惧突然从心脏深处攀爬而上。
夜深。
沈月舒被投诉了。
醉醺醺客人将一整盘生鱼片砸到她脚下。
怒骂太厚,喇烂了他嗓子。
经理要扣她半个月工资。
钱是她的底线。
沈月舒反驳,“这盘不是我做的。”
“这个包厢你负责,不是你,你告诉我是谁!”
沈月舒刀工一流,生鱼片薄如蝉翼。
她不相信经理看不出这奇形怪状的生鱼片不是她做的。
怎么都舍不得半月工资。
沈月舒把今儿刘明带人对她的恶意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经理脸色铁青:“大家伙出来上班是为了挣钱!工作都忙不完,哪来的闲功夫难为你!能干干,不能干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