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凌他们说完话就走了！
而曲婉，也终于在这些人走后，从浴室里出来了。
刚才，元凌说的那句话，是对着她说的。逝去的时光，永远不能挽回么？是！她今天就算是把全天下姓肖的全部都砍死，也不能让时光倒流。不能把她和妈妈失去的东西拿回来，让一切重新开始！
这个道理，其实她根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在这十年里，她自己给自己念了无数次。她甚至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的告诉自己：只有自己活得好，才是真的好。别人的日子是别人的事。为了权势富贵就甩了老婆孩子的男人，根本就是个渣男臭豆腐。要他干什么？抢他干什么？让他死哪里去就死哪里去。至于那个不要脸的抢别人老公的肖若依，这种女人湍湍华夏几千载，哪朝哪代没有？何年何月没有？只要中国人好裙带之风的那天不停止，这种事就永远不会停止。
她何必为这些渣子而生气？
她努力赚钱，治好妈妈，养好自己，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可是，那真的好难！
她在每一个无眠的夜里，都会想起妈妈被凌辱后疯掉的样子！那是有人在拿刀子狠狠戳她的心。一下一下又一下，一天一天又一天，狠狠的戳，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戳！戳得她的心上，鲜血淋漓，一片好地儿都没有。
她不是不想找到快乐！不是不想重新开始？可是，她的恨怎么办？
“怎么样？你都听到了吧？”
她累了，渴了，下楼来喝水。结果，让侯爵抓着，抓进了沙发。
他问她，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她点头：“听到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
“还在气我昨天提的要求么？你也听到了，那个要求其实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实现的要求。齐磊能下手弄残陈皓，却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弄死肖若依。当然，就更不用说他妈和他表妹了。婉婉，你那个方法不行！硬来，绝对不能成事。”
侯爵的话，其实有很强的暗示性！
硬来不行，那就得软着来，绕着弯的来，拐着圈的来才能行！对么？
曲婉在心里知道这句话，可是，她真心不想说出来了。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或许，侯爵的话有道理。他的操作有成果性。齐磊适才都已经答应了，一定把他姨和陈皓搞离了。曾经，这是曲婉心头的渴望。她希望那对奸夫淫妇终有一天劳燕分飞！可现在……
桌子上的照片，还在。
血肉模样的双手，鲜血淋漓的双手，一直在往外涌血的双手，还有最后让包成粽子一样的双手……
这个男人，毁了！
他再也不能拿那些精密的仪器，再也不能操作任何实验，甚至连拿笔都变成了不可能。他的人生，他四十多年的努力，在此刻，全部结束！他唯一仅有的，剩下的，其实就是肖若依丈夫的这个头衔，齐檠连襟的这个身份。若是哪天，连这个都没有了？那么，他一定会很爽！以他的性格，必会想尽一切办法的保护好这段婚姻。而肖若依……她是个痴情的女人么？或许是。但她却也更一定会是个自私的女人。只要陈皓废了，那么，她总会有一天，去寻找她真正的‘春天’！
所以：“不离婚也没什么不好！”
“你说什么？”他不会是听错了吧？
侯爵再问，曲婉却是已经笑出来了：“我是说，不离也没什么不好？”
“你的意思是……”侯爵有点想小抽：“你不会是还幻想着陈皓因为肖若依出轨，而大吃疯醋，砍了她的情节吧？”是，故事书里都喜欢这么写。可在实际操作中，却是极不熟练的。尤其是在陈皓这儿：“他的手都废成这样了？怎么可能抓得住刀子，捅得死人？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侯爵如此推测，却不想，曲婉竟然笑了：“我没有那么想过。”
“那你的意思是……”
“他若是和她离婚了，那么他恨的会是害他陷入如此窘地的人。可若是他们不离婚，那么，他每天担心的都会是肖若依会不会抛弃他，她会不会在外面胡搞？他不会有一天的安生日子好过。他的日日夜夜都会在煎熬中度过。而肖若依……呵呵，她不会开心的。这个男人废了，就等于她的生活废了一半。她不是为了爱人可以委屈自己的女人。她总会有更想要的东西，更想要的生活。所以，她会变的。她一定会变的。而这世间，又有什么，会比……眼看着一个曾经深爱过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天比一天变得面目可憎。更好的报复呢？”
曲婉说出来了！
她笑着说出来。却泪流满面。
这是甘愿么？这不是甘愿。这样的报仇方式根本没办法为她带来任何一点点复仇的快感。这是一种凌迟！让岁月来磨砾，磨砾真爱的光芒。磨去一切的美好，然后让真正的现实，去刺痛每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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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婉最新的决定，经由侯爵的手很快传到了齐磊的手机上。
齐磊开心不止，倒不是说他不想让小姨离婚如何？实是在操作这样的事件中，总是难免会有几分风险。曲婉能这样想开，他自然是高兴。不只齐磊，莫晓东元凌和程识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其实也都不想掺和这样的事，但是齐磊难为成这样，总不能不帮一把。却不想，曲婉竟然想通了？
“这可真是奇了！她怎么会想通了？”程识想不明白。
莫晓东却知道原因：“肯定是侯哥和她说什么了呗。”那种大仇，让人罢手，怎么可能？开头侯哥开的条件其实就够给齐磊面子了。而这次，直接连后续都罢手，就更没说的了。肯定是侯哥在里面使劲了。
对于这点，元凌也赞同。不过：“为了后面的事，我看你还是主动些，先上门好好谢谢曲婉才是。侯哥做成这样不容易，你该使的劲也得使出来。”否则，岂不枉废了侯哥在中间使的劲？
齐磊当然如是。很快就打电话过去：“侯哥，做兄弟的没别的好谢。今个儿晚上在金陵订了桌饭，专给嫂子赔情道歉的。您可一定把嫂子给兄弟我带过来。不然，我真没脸再上门了。”
他说得恳切！侯爵虽然沉吟了一下，但最后也同意了。
是夜，金陵饭店的临景包厢内，齐磊莫晓东元凌程识早早等到，而八点不到，侯爵就带着曲婉来了。她仍然戴着那只面具，脸色苍白，虽然看不清模样，却仍然能感觉到她的气色不好。一身长袖连衣洋装，深紫的绸料，本是性感华贵。可她的气色太糟了，倒映得更加苍白似的。
齐磊理亏又惭愧，狗腿的这两个一进门就起来了。亲手迎过，亲手给曲婉拉开椅子，然后坐在下手处，待服务员一走，端起杯子就要敬酒。
可他话还没说出来，曲婉却是开口了：“侯爵想必把话说给你了。那件事，就那样吧。但是……骨髓，我暂时不想捐。那，太疼。她不值得。不过我既然答应了你，也不能让你难做。就先用外围收集吧。如果这样收集的干细胞就可以管用，那么，就算是大家都省事了。要是不能，那么……”曲婉说不出来，侯爵握住了她的手，看着齐磊：“她们的骨髓既然配上了，那么外围收集的应该会有一定的机率。先这样试一次吧。实在不行的话，以后再说。”
侯爵给齐磊递过了一个那样的眼神。齐磊自然明白，所以：“没问题。嫂子能这样，我已经很感激了。只是不知，这外围收集……嫂子什么时候方便？”
“你不是赶时候么？那就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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