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扫,云卷云舒,万物欣欣向荣,好一副生机盎然图,此时却闻到一阵重重的嗟叹之声,只见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正行走着两个衣着怪异、风格截然不同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衣着靓丽,相貌不凡的小姐,而其后跟着的则是一个衣衫布料虽然华贵,此时却早已褴褛不堪、面带痴相的少年,而且脸上的污垢似乎都可以搓出一颗伸腿瞪眼丸来。
而那长长的叹息之声,正是出自前面衣着靓丽的陶小曼之口。
陶小曼的思绪突然被一直脏脏的手扯了回来,紧接着是道可怜兮兮的声音,“姐姐我饿……”
看着男子脸上的痴相,陶小曼不禁扶额望天,嘴里哆嗦道:“完了我完了,早知道让他被那群恶棍打死算了,这捡了乞丐若是激灵点还好,竟然还是个白痴,虽然这个穿着有些破烂肮脏,但是从布料上不是丹品,估计这货不是哪家走失了的贵公子,就是哪个大家族遗弃的痴儿,反正就是归家无望了。”
陶小曼本来就已经很忧伤了,而那少年宝石般璀璨的黑眸却一直带着希冀看着自己,嘴里还嘟囔道:“姐姐我饿……”
“姐姐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回答好了,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声音间有些循循善诱。
“姐姐我饿……”
陶小曼强忍住揍人的冲动,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姐姐我饿……”
“你家在哪儿?”
“姐姐我饿……”
……
这一道淡淡的声音让陶小曼姣好的面容上顿时抹上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已经用了不下三十种方式问这个少年的身世了,无奈他的脑海里只有一句:“姐姐我饿……”
此时她感觉自己的左脑装的是淀粉,右脑装的是水,一想起旁边这小乞丐的将来她的脑袋就处于勾芡过后的状态,都是浆糊一样的东西。
当下再一次感慨了果然好人难做,想自己还是一个欠了巨债的人,这还拖上一个白痴级别的拖油瓶,而且还是一只只知道吃的白痴少年,陶小曼啊陶小曼你的下半辈子玩完了!
少年一直重复的嗓音犹如魔障一般萦绕在陶小曼的耳迹,无力地抬眼望了下远方,缓缓道,“走吧,先去给你买件衣服,然后再打理下。”
不是她陶小曼大方,实在是旁边的这娃的这个形象有些欠佳,跟在旁边颇为引人注目。
此时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请神容易送神难了,救人不易,且救且珍惜啊。
陶小曼在里面随便给他选了一套粗布素衣,就把他带到河边去整理仪容去了。
少年看了看那冒着寒气的河水,一双脏手抓着小曼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姐姐我饿……”
小曼被他晃得发鬓微散,当下声音不由地提了上去,“你要是不去洗澡,那就没饭吃了。”
少年虽然有些白痴,但是这个没饭吃还是能够理解的,当下很不情愿地在小曼眼前开始脱衣服。
小曼何时见过这等香艳的场面,虽然眼前之人是个白痴,但是起码也是公的啊,当下便急急转身,“你快洗吧,我在河边等你,洗好了我们再去吃东西。”
说完就跑到不远处的河边坐着继续忧伤了,她得想个法子把这个人送走才行,不然养着个白痴的吃货,她真的会被吃穷的。
百无聊赖的陶小曼只能靠在河边的柳树下打盹,一双美眸没焦点似的乱飘,最后定格在那刚从河里洗澡出来的那个刚捡的少年身上,瞬间有种被雷劈了的错觉。
这货洗了个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一身粗布素衣,却掩盖不住他那出众的样貌,白皙的肤色,如艺术品般精雕细琢的五官,竟让人有种面若桃花的错觉。
陶小曼搜索了一阵脑海里中所有的词汇,最后总结出一句话:我靠,竟然是一匹帅哥。
幸好陶小曼常受某明家少爷的绝艳美色的熏陶,耳濡目染,只稍数秒就从被雷劈的状态恢复心神。
“肯定是上帝念在咱多年虔诚祈祷的份上,送来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男给咱调戏……”陶小曼心间的歪歪还没完,就听到某位美男坐在自己身旁,嘟着嘴,“姐姐,我洗干净了,可以吃了吗?”
陶小曼头顶顿时飞过几只黑乌鸦,这货果然还是闭嘴比较好,一开口就破功。
她一双美眸狠狠地瞪了眼前这个白痴少年,刚想训斥却被他眉宇间的贵气震了个机灵,到嘴的话变成了一句轻叹,“走吧,带你去吃饭。”
陶小曼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竟然从这个白痴少年的眉宇间看到了类似于人中龙凤的贵气,当下也赌气似的走在前面。
空气间飘荡着丝丝肉包子的香味,瞬间勾起了陶小曼腹中的馋虫,嗅觉还没来得及指挥她的行动。某白痴少年瞬间变成了某动物,开启了自动寻路模式。
好不容易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找到一间大小适中,其貌不扬的包子铺,那徐徐飘来的香味正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二人顿时如饿狼般冲了进去,大叫道:“老板娘来两份包子。”
丝毫没有主意到他们身后的路人那同情的眸色。
一个道白色身影冷笑道,“哼哼,我还以为是哪个缺心眼的人敢进这家店,原来是个富家小姐。”他看向包子店的眸色有些不善,显然是吃过亏了。
老板娘那张刷满了粉的脸一见到有人来,表情先是震惊,再是悲伤,最后化为一览无遗的狂喜,嘴里哆嗦着,“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陶小曼心间疙瘩一下,有一种进了黑店的感觉,而旁边的白痴少年却好似中了定身术一样坐在凳子上,哪里肯挪动分毫?
很快两碟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包子端了上来,那诱人的香味打乱了小曼的意识,旁边的少年早已拿起包子吃得欢快了。
“我靠,竟然不叫我。”陶小曼怪叫一声就加入了大战之中。
两人经过一场恶战以后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自己的肚子,长长地打了个饱嗝。
那老板娘见此景象,躬着身子走到陶小曼的旁边,恭敬道,“客官可吃好了?要不要再来点汤水?”
陶小曼微微抬眸看着眼前那个面带奸相的老板娘,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谢谢,多少钱?”
当下对这家包子店的印象更好了,心间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自己也能有这么一家店,那还债之日也不至于遥遥无期了。
只见老板娘坏笑一声,说:“客官你们这一顿包子总共二十两。”
陶小曼掏了掏耳朵,又问了一句,“多少?”
“二十两。”声线中带着些许狡黠之意。
陶小曼终于知道为何进店前广大人民群众为何以同情的神色看着自己了。
今日果然是黄历不正,不宜出门,先是救了个白痴少年,再是遇上了这种千年难得一遇与“青海大虾三十九元”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狗血剧情竟然。
可是陶小曼身为一个受过中华上下五千年文化熏陶的新新人类,又有各类奸商耳濡目染,哪里会怕这种场景?
当下顿时大怒,转头大声呵道:“啥?这等偷工减料,卫生不符合标准的包子你也敢要这种价钱?看来是官差大人许久未曾来巡视了。”
心间却咆哮到,这个世界有没有物价局?咱要投诉。
老板娘的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显然没想到这位衣着不凡的小姐如此彪悍,但这种事她早就做了无数次,哪里会怕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当下立即定神,道:“胡说八道,我这个包子可是祖传的秘方,皮薄馅多,何来偷工减料之说?”
“祖传?这种档次的包子还祖传?”陶小曼一手“啪”一下拍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指着盘里的几根粗粗的猪毛和刚才从汤里捞出来的两只苍蝇,厉声道:“你这包子个头小就算了,里面还有猪毛、苍蝇,若是我不小心吞入腹中,扎破胃膜导致胃出血,或者我吃了这苍蝇上吐下泻了又当如何?我没找你负责你还找我要钱是何道理?”
陶小曼不理会面如猪肝色的掌柜,一大顶黑锅扣了下去。“说,你是不是看本姑娘貌美如花,衣着谈吐不凡所以心生加害之意?”
陶小曼那来势汹汹的气势一下子将老板娘吓得不知所措,竟然忘记了争辩。
见老板娘发愣之际,陶小曼挑了挑眉,追击道:“你说,你如此加害于我,我是不是该将你扭送官府?阿呆,抓住他。”
少年吃饱喝足正在把玩着桌上的茶具,听到小曼的叫声眉头一皱,显然是不满这个阿呆的称呼,不满归不满,却还是死死地牵制住了那身形肥硕的老板娘。
被抓住后的老板娘这才蓦然反应过来,脸上满是冷汗,立誓道:“小姐,小的真的没有谋害之心。”
“空口无凭,如今证据确凿,你说这谋财害命外加胡乱收费之罪,应该判几年呢?”陶小曼那的拉长音调让那老板娘浑身一震,大惊失色。
“小姑奶奶,我错了,这顿包子我请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在下吧……老朽这家已经快破产了,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
从老板娘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中,陶小曼算是知道了,这家包子店虽然配方正宗,但是经常欺诈顾客,几乎没有回头客,能坚挺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当下心间的想法越来越大,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