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做完作业，许桑榆立马呈“大”字状躺倒在床上，鼓起腮帮子做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呼——终于写完了啊。”她揉揉眼睛，从余光里看见阮东琳皱起了眉头，她撑起身子，问：“怎么了吗？”阮东琳一个晃神，说：“啊，没什么。已经十点了啊。”
十点？很晚了吗？许桑榆不解。
“也不是，只是我家规定十点必须要睡了。”她解释着。
“啊，那你放心好了。”许桑榆眯着眼睛笑，“在我们家，你乐意几点睡就几点睡。”
可是作业都做完了，又不甘心那么早睡觉，应该做些什么呢？
“啊，我们来聊天吧。”许桑榆拍拍自己身边的床铺。阮东琳也坐上她的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聊什么呢……”许桑榆做出思考状，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啊，那个，话剧社的李锦絮……你和他熟么？”
“诶？”话题的转换程度之快着实让阮东琳吃了一惊，“好像见过几次。”几秒钟间，她已经大概摸清了许桑榆的心思，“但是确实也不怎么熟吧。”
“噢……这样。”语气里还是难掩失望。
阮东琳努力憋着，几秒后还是立马破了功，忍不住用手肘捅捅许桑榆，“怎么，你是……喜欢人家么？”
“诶？！”许桑榆条件反射地惊叫一声，又马上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是挺喜欢他的。”
倒是让阮东琳羡慕了起来。她羡慕她的坦率。那种不用感到羞耻的正大光明的坦率。
“诶，对了，那你呢？”许桑榆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阮东琳霎时间有种被问到了的感觉。她侧着头想了想，犹疑地点点头，“有的。”
“呀，是谁呀？”是不是那部辉腾的主人？
“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心虚地笑笑，一笑就露出了双下巴。
“咧……”许桑榆做了个鬼脸，“说说也无妨嘛。诶，你们是在一起吗？”
阮东琳坚决地摇头，“他已经结婚了。”
许桑榆捂住了长大的嘴，想叫出声又怕冒犯了别人，只能不停地眨眼睛。
“嗯，所以嘛。”阮东琳努力地想找些话讲，眼睛极其不自然地望向别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上的衣服——那是许桑榆的妈妈借给她的一件旧衣服，她来得太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备上一件睡衣。许桑榆本是想要借她一件衬衣的，却沮丧地发现，她胖得太厉害了，根本就穿不上许桑榆的衣服。
许桑榆看着她如此不自在的样子，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握紧了拳头，用力地点头，“嗯！”
“什么？”阮东琳不解。
许桑榆“唰”地一下转过头看她，眼睛里好像有星星一样明亮，语气却比眼神还坚定：“结婚了还可以离婚嘛！”
本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当看到许桑榆如此认真好似救义的神情时，绷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这就是许桑榆令人羡慕的地方。也许可以说她拥有一种奇怪的观念吧，她既然已经把阮东琳划在“也许是朋友”的位置上，那么她就会以“为阮东琳好”为出发点思考问题——反正那个阮东琳喜欢的人她也不认识嘛，那倒不如死挺阮东琳呢。
她有着那么炙热的一腔孤勇。
阮东琳明白，全部都明白。所以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眼泪晃着头顶的灯光，莫名地令她回忆起了那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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