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惹情哀

第九章 天大的玩笑 每周赠币

春色暗涌,旖旎缱绻……

黑暗里忽然传来申奕颂低声的轻呼,“你来葵水了?”

我得逞,把脸埋在头发里嗤嗤发笑,在夜色里偷看燥热上火的申奕颂。他探身咬住我的唇,不轻,也不重,算是惩罚,气息相融,我醉眼朦胧。

“身子不爽还喝酒。”他在我耳边数落我。

我把脸别到一边去,“那是送行的酒,你不跟我喝,我自己喝还不行?”他扳过我的脸,对着他的眼睛,口气霸道:“不行。我后悔了,明天你不要去了。”

我凝视他的眼睛,飞鸟双翼般舒展狭长的眼睑,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仿佛跌入回忆的碎片里,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申奕颂,你在想什么?”

申奕颂的眼中有迷茫,一望无际,而我是救星,他紧紧抓住并努力探究着,似乎要把我望穿,口中缓缓道:“你。”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眉,划过我的眼,又顺着鼻梁抚到唇瓣,他在努力找寻回忆,良久,却一无所获。

他的眼神依然是陌生,我心头一酸,我抱着我们全部的回忆闭上眼睛,转过身去,“我困了。”

“如果我始终想不起来,你可愿意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闭上眼睛假寐,不回答他,身体蜷缩成一个团,无声的抗拒。

“杨雁沉,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叹息着,这话似乎有下半句,但他没打算说,他从身后拥住我,温暖将我包裹。

我动容,接道,“是个刺客,她本来恨你,但是她在门口要摔倒的时候,你扶了她一把,她又不恨你了。”

申奕颂把下巴抵在我头顶,我听见他轻轻的笑了,他不依不饶,“你还没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我暗暗攥紧了拳头,他不会知道,我看着他爱别人的每一秒钟,都让我煎熬到想杀人,现在的他,既然已经心有所属,还要我留下来,莫非盼着有朝一日妻妾和睦,他雨露均沾,享齐人之福?

于是我愤愤的说了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话,“让李清清走。”

身后的人一怔,周遭陷入死寂。

“两年前我在悬崖下的湖里溺水,是清清倾尽所有救活了我,待我如亲人,和后来接近我的人都不同,她没有任何目的……”

两年前……他救我一命,李清清救他一命,既然一切已成定局,何必再相遇纠缠?我倒抽着冷气,心中有气,故而愤愤道:“我有目的。我是刺客,为杀你而来。”

我推开了他,起身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子是念九,我不愿在做她。

拆下发簪砸在梳妆镜前,长裙胡乱一脱用脚踩在地上,自从进了王府,天天叫我穿着那么些长袍大褂,拖地几尺!天天簪一头的花,扑满脸脂粉,熏上香,还要学一堆规矩,耐着性子争宠……

我受这些罪是为的什么啊!我已经要不回我的师兄了,做再多也只是嗟来之食,求来一点怜悯罢了。

我要捡回自己的名字,镜中黑衣束发,眉目狠厉的女子是刺客,杨雁沉!

后半夜,偷袭夜傀组织的队伍准备出发。

王府后门,雾凇沆砀,天地皆白。七个精兵在夜色中肃穆林立,我刚要上马,却被叫住。

申奕颂披着黑色斗篷,乘着夜色,向我走过来,将一把宝剑放在我手中,我握住剑柄拉开一看,剑刃流光溢彩,寒光逼人,锋利到吹毛立断。

“一切小心,如有变故……”申奕颂凑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走为上策,保命重要。”他眉峰微挑。

我恍然大悟似的沉吟,“原来我的命……还挺重要的啊?”转而眸光一冷,“那和李清清比呢?”。

申奕颂不说话。

都怨我不识抬举,好好的送别场面,弄得多尴尬。我移开视线,凄然一笑,“劳殿下记挂,念九人轻命贱无福消受,天冷,还请殿下早些回去吧。”

申奕颂一把拉住我,语气愠怒:“念九!”

我强装轻松模样,“开玩笑的,等我回来”。

转过身,我不再看他,一跃骑于马上,怒喊一声驾,一行人跟随我踏雪疾驰而去,扬尘模糊了他。

行出二十里,我们途经僻静树林,我下令原地休息。七人都坐下打盹,唯有我靠在树上暗自打量。他们是申奕颂的人,是整个王府中,最衷心申奕颂的人。

我暗暗提起宝剑,绕到他们身后。

师父说过,真正的剑客是不屑于在背后出招的,我破戒不是一两次,因此早已不算是剑客,现在的我,是刺客。

宝剑出鞘,锋芒灼眼,两人心口各中一剑。

我径直疾行数步,三人还未来得及举刀,已被我手里长剑划破咽喉。

一人立于树旁,高喊杀贼,长刀迎面劈落,我纵身一跃落于他身后,直取他后心。

长剑归鞘之时,六个人同时倒地。

六具横尸,一个刺客。我冷眼回望,自己所行不过十步。

最后一个精兵,被眼前突发的一切惊的说不出话,正要拔刀,我的剑脱手向他激射过去。

这一剑正中他肩头,把他钉在树上。

他在树上发抖,我跨过一个个横尸走向他。他瞪着我,并强迫自己的眼神不因恐惧而闪躲,手里还是紧握长刀,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杀了我。

我歪头笑了,“为了一个人视你如草芥的人,搭上自己的命,蠢不蠢?”是在说他,也是在说我自己。我把手抚在剑柄上,看着瑟瑟发抖的他,突然将剑拔下。

我收剑回鞘,抬脚便要离开,那受伤的小兵捂着伤口,“为何放过我?”

“我憎恨申奕颂,我需要一个人活着回去告诉他,我是怎么杀了他的人。”我侧目,勾唇冷笑,“越详细越好。”

小兵抬眼看我,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王爷待夫人情深义重,夫人怎能背叛王爷……”

“如何情深义重?”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小兵的视线忽然从我身上移开,盯着我身后,口中喃喃:“怕夫人出意外,一路跟随,暗中保护,算不算情深义重?”

我木然的回头,瞬间僵在原地。

六具横尸的尽头,立着的人,是……申奕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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