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是谁?”楚江问着躺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此人在楚江看来不知为啥会如此可怕,却又不知到底怕在什么地方,这才是真正的可怕啊。
那个人躺在楚江身边,什么也不说,也不动,身上却不住地冒出寒气来,此寒气一出,楚江冷得受不了,却又根本就逃不出那具棺材。
夜依旧如此黑。
大风刮起,尘土飞扬,石头在天空乱舞,大有砸下来之势,看看要砸到人了,却又一下子不见了。
在远方,在天际处,一个人走来了,慢慢地走来了,边走边发出一声声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在楚江听来不知为何这般欢快,却使躺在楚江身边那位仁兄不住地堕泪矣。天际处,人越来越多了,有大人,也有小人,有少年,也有少女。少女那般美,水蛇腰,柳叶眉,更声腔妩媚,姿态动人,看得楚江恨不得从那具棺材里爬出去,与之好好地亲热一翻。
但这时的楚江不要说可以这样做,能出去就已不错了,还谈什么女人,又什么少女!
楚江不想这事,他得出去,却又呆在那个地方根本就动弹不得了,而身边的欢快声越来越多,这声音越多,躺在自己身边那个家伙之泪水也越盛。看着那个躺在自己身边的家伙之精神越来越健了,身上之寒气也一度不太那么寒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又过了一会儿,楚江感到自己躺在那个地方太久了,不想躺了,想爬起来看看外面,甚至想走出去看看,看看星星,也听听风。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脚与那个躺在自己身边的人的脚之一部分已长在一起了,于是相当之恐怖,想把自己的脚与那个人的脚分开来。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楚江依然做不成这事,再一用力,他的脚也许就要分为两半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啊?”楚江对自己说着,但是,对于他这话,没人能够回答。
一伙一伙的人不住地走来了,走到楚江之身边,不,走到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身边,不住地看着他,似乎不舍得那个人似的。
这使楚江想起来人世的生离死别,莫非这也是生离死别乎?楚江如此想着。这太可怕了,难道这人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来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鬼!”楚江大叫一声。
楚江大叫一声之后便躺在那儿失去意志了,什么也不知道了,这时,纵使是人们把他剁了,他也是不以为意的。
如此又过了不知多久,楚江睁开眼睛一看,见那些蓬头垢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在自己身边欢呼雀跃着。
“不好,这是个鬼,此时也许要离开那些鬼魂了,那些鬼魂来为之送行的。”楚江在心里如此嘀咕着。
“鬼死就是这样的吧。”楚江对自己说。
“也许吧。”他自己回答。
“这样说来,这个鬼是借自己的身体来还魂的?”楚江对自己说,“如此说来真是太可怕了。”
他边这样想着边把自己身体挪了挪,却挪不动,发现自己的手与那个白得刺眼的手渐渐地要长在一起了。
楚江不住地躲着那个人伸过来的手,那个人的手那儿是手,简直就是一根白骨,却与楚江的手不住地凑来凑去,一凑,那么楚江身上的肉便会少一些,而那白骨上却会长出一些肉来。
“他妈的,我怎么这么笨呢,不要与这个人的身体相接触不就可以了吗?”楚江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消瘦,不断地骂着自己,想不再与这号人呆在一起,甚至想出去,可是他又动不了。
身边的欢呼声越来越多了。
“不好,这不是什么欢呼声,而是鬼哭,不过在这半夜听来,这声音不太像哭声罢了。”楚江对自己说,说完,他又仔细听了听那个声音,果然其中有悲凉之声了。
在这悲凉之声中,楚江不以躺在这个地方为意了,不仅不会感到不快乐,甚至还以为这是当然之事,而对于想逃出去之想法却感到寒心了。
“不好,我中毒了。”楚江对自己说,边说边又闭上了眼,闭了眼在这时的他来说是相当快乐的,却又告诉自己不可以就这样闭眼,一闭眼,那么后果是怎样的他又不是不知道。
楚江的手这是已经与那个白骨连在一起了,此时不要说分开了,这是不可能的了,说要分开,在这种形势之下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眼看那个人就要进入自己的身体了,这对楚江来说是莫大的侮辱,甚至比女子遭到了**还要耻辱,却又无奈,只好看着那个人的身体一步一步地进入了自己身体。
“鬼上身了。”楚江对自己说,“我该怎么办呢?”
站在外面的人们越来越多了,看来这些人是来为那个躺在棺材里的人送行的,就如人世之送葬一样。
而那个人之所以重生,那完全是自己的缘故啊,这真是太欺负人了不是?
“我楚江怎么能如此任人宰割呢?”楚江吼了一声,可是这个声音在这时已是相当之微弱,不足以被人们听到了,纵使是听到了,又能怎样呢?人们还不是一样会把他打死在那棺材里。
楚江此时身体已极度虚弱,头也变得相当之小了,只有拳头那么大了,这要是传出去的话,楚江不知道人们会不会大笑自己。“你楚江也会有今天吗?”“我不会有今天的!”楚江吼了一声,而后,强力爬出了棺材外面,在地上找来了一块砖头,把那个企图霸占自己身体的人的头就是一砖头!
“啊。”在楚江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
此声音过后,在那棺材里便一时什么声音也没了,楚江一时感到相当之轻松,爬起来了,坐在棺材外面,借着淡淡的月光,看着里面。里面那个人不见了,却只见一堆白骨在那儿躺着,在风中正渐渐地灰化掉了。
而看看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这时也一度听不见了,一切都是那么地安祥,那么地美。
“这个夜好美啊。”楚江从棺材里爬出来,看了一眼外面,沿着一条小路不住地走着了。
走到一株树下,他看见那株树上挂着不少果子,这果子在风中不住地散布着香味,闻此香味,楚江快乐已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