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耶律鲁里思领兵来战,宋江在帐中与诸将相议,呼延灼道:“我等可分十队军马,两路去当压阵军兵,八路一齐撞击,决此一战。”宋江道:“全靠你等众弟兄同心协力。”当日传令,分作十队,飞抢前去。
此时正值寒冬,枢密赵安抚累次申达文书赴京,奏请索取衣袄等件。因此朝廷特差御前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正受郑州团练使,姓王,双名文斌。此人文武双全,满朝钦敬,将带京师一万余人,民夫车辆,押运衣袄五十万领,前赴宋先锋军前交割,就行催并军将,早奏凯歌。王文斌领了圣旨文书,带了行装,参见了赵枢密,呈上中书省公文。赵枢密大喜,置酒宴赏,就教王文斌转运衣袄,解付宋江军前给散。
宋江在中军帐中纳闷,闻知赵枢密使人来,转报东京差教头郑州团练使王文斌,押送衣袄五十万领,宋江差人接至寨中下马,请入帐内,把酒接风。数杯酒后,王文斌询问宋江为何不攻打辽国的缘由。
宋江道出事情原委,王文斌愿意上阵杀敌,宋江大喜,先令裴宣,且将衣袄给散军将,众人穿罢,谢恩。王文斌取过带来的头盔衣甲,全副披挂上马。对阵辽兵望见宋兵出战,报入中军。六队战马哨出阵来,宋江分兵杀退。王文斌上将台亲自看一回,下云梯来说道:“这个阵势,也只如常,不见有惊人之处。”不想王文斌自己不识,且图诈人要誉,便叫前军擂鼓搦战。
辽军飞出一大将,曲利出清,跃马阵前搦战。王文斌寻思道:“我不在这里显扬本事,再于何处逞威风?”便挺枪跃马出阵,骤马相交。王文斌挺枪便搠,番将舞刀来迎。斗不到二十余合,番将回身便走。王文斌见了,直赶将去。原来番将特地要卖个破绽,漏他来赶。番将抡起刀,翻身背砍一刀,把王文斌连肩和胸脯,砍做两段,死于马下。
宋江见了,急叫收军。那辽兵撞掩过来,又折了一阵,众多军将,看见立马斩了王文斌,面面厮觑,俱各骇然。赵灵道“此事交由赵灵处理罢。”赵灵上书给徽宗,告知事情的原委。省院打发来的人伴回京去了。
宋江自在寨中纳闷,百般寻思,是夜严冬,天气甚冷,宋江闭上帐房,秉烛沉吟闷坐。时已二鼓,神思困倦,和衣隐几而卧。是夜梦见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赐教宋江。宋江回顾,猛然惊觉,就帐中做了一梦。
当下宋江梦中授得九天玄女之法,不忘一句,便请军师吴用计议定了,寨中合造雷车二十四部,都用画板铁叶钉成,上安火炮,催并完成。宋江传令,各各分派。阵前还立旗帜八面,分拨人员,仍排九宫八卦阵势。宋江传令已罢,众将各各遵依。一面打造雷车已了,装载法物,推到阵前。
兀颜统军,连日见宋江不出交战,直哨到宋江寨前。宋江连日制造完备,选定日期,是晚起身,来与辽兵相接。宋江教众军人等,断芦为笛,衔于口中,唿哨为号。当夜先分出四路兵去,只留黄袍军摆在阵前。这分出四路军马,赶杀哨路番军,绕阵脚而走,杀投北去。
初更时,宋江军中连珠炮响。呼延灼打开阵门,杀入后军,直取火星。关胜随即杀入中军,直取土星主将。林冲引军杀入左军阵内,直取木星。秦明领军撞入右军阵内,直取金星。董平便调军攻打头阵,直取水星。公孙胜在军中仗剑作法,踏罡步斗,敕起五雷。是夜南风大作,一齐点起二十四部雷车,李逵、樊瑞、鲍旭、项充、李衮,将引五百牌手,悍勇军兵,护送雷车,推入辽军阵内。一丈青扈三娘引兵便打入辽兵太阴阵中。花和尚鲁智深引兵便打入辽兵太阳阵中。玉麒麟卢俊义引领一枝军马,随着雷车,直奔中军。
兀颜统军正在中军遣将,只听得四下里喊声大振,急上马时,雷车已到中军,烈焰涨天,关胜一枝军马,早到帐前。兀颜统军急取方天画戟,与关胜大战。怎禁没羽箭张清,取石子望空中乱打,中伤者多逃命散走。李应、柴进、宣赞、郝思文,纵马横刀,乱杀军将。
阵法被破,辽国郎主慌速退入燕京,急传旨意,紧守城池,不出对敌。宋江知得辽主退回燕京,便教军马拔寨都起,直追至城下,团团围住。辽国郎主心慌,会集群臣商议,都道:“事在危急,莫若归降大宋,此为上计。”辽主遂从众议。于是城上早竖起降旗,差人来宋营求告:“年年进牛马,岁岁献珠珍,再不敢侵犯中国。”宋江引着来人直到后营,拜见赵枢密,通说投降一节。
赵枢密上书徽宗,徽宗同意。辽国让丞相褚坚出使大宋,徽宗让其在驿馆歇下,其便将十车进奉金宝礼物,于馆驿内安下。蔡京、童贯、高俅、并省院大小官僚,都是好利之徒。却说辽国丞相褚坚并众人,先寻门路,见了太师蔡京等己个大臣。次后省院各官处都有贿赂,各各先以门路馈送礼物诸官已了。次日早朝,众人皆为辽国说话,徽宗招降了辽国。
徽宗命取御酒以赐来使,丞相褚坚等便取金帛岁币进在朝前。纳下每年岁币牛马等物。天子回赐缎匹表里,光禄寺赐宴。褚坚等谢恩,拜辞出朝,且归馆驿。是日朝散,褚坚又令人再于各官门下,重打关节。
蔡太师次日引百官入朝,启奏降诏回下辽国。又告知徽宗,让其将应有被擒之人,释放还国。原夺城池,仍旧给辽管领。徽宗觉着可行,答应。让宿太尉去招降,天子退朝,百官皆散。
宿太尉领了诏敕,让人先行告知宋江,宋江见哨马飞报,便携酒礼,引众出五十里伏道迎接。接见宿太尉,请至寨中,设筵相待,宿太尉将辽国贿赂高俅蔡京等人一事说出,宋江听了叹道:“若是如此,何故我等在此作战,且非浪费了力气。”赵灵道“哥哥莫忧,赵灵定是有办法让哥哥拿的功名。”宿太尉道:“先锋休忧!元景回朝,天子面前必当重保。”赵枢密又道:“放着下官为证,怎肯教虚费了将军大功!”宋江禀道:“某等一百八人,竭力报国,并无异心,亦无希恩望赐之念。只得众弟兄同守劳苦。”赵灵心里却是感叹,自己与众人一同奔赴辽国作战,只是为了能够报效朝廷,如今奸人当道,只怕是做的了功名,也是无用啊。
次日,宋江拨十员大将护送宿太尉进辽国颁诏,那十员上将: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花荣、董平、李应、柴进、吕方、郭盛,引领马步军三千,护持太尉,燕京百姓,有数百年不见宋军军容,闻知太尉到来,尽皆欢喜,排门香花灯烛。辽主亲引百官文武,出南门迎接诏旨,直至金銮殿上。殿头官喝拜,国主同文武拜罢。辽国侍郎承恩请诏,就殿上开读。
三皇立位,五帝禅宗,虽中华而有主,岂夷狄之无君?兹尔辽国,不遵天命,数犯疆封,理合一鼓而灭。朕今览其情词,怜其哀切,悯汝孤,不忍加诛,仍存其国。诏书至日,即将军前所擒之将,尽数释放还国。原夺一应城池,仍旧给还本国管领。所供岁币,慎勿怠忽。於戏!敬事大国,祗畏天地,此藩翰之职也。尔其钦哉!
辽国侍郎开读诏旨已罢,郎主与百官再拜谢恩。郎主便与宿太尉相见。大设华筵,水陆俱备。筵宴已终,送宿太尉并众将于馆驿内安歇。是日跟去人员,都有赏劳。次日,国主命丞相褚坚出城至寨,邀请赵枢密、宋先锋同入燕京赴宴。宋江便与军师吴用计议不行,只请的赵枢密入城,相陪宿太尉饮宴。是日辽国郎主大张筵席,管待朝使。筵席将终,只见国主金盘捧出玩好之物,上献宿太尉、赵枢密,直饮至更深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