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世上安得两全法(上)
澹台临风一直都不在澹台府居住,他有自己的院落。毕竟他是天下第一神医,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加上他各种奇形怪状的药材等,澹台府终究是不便的,然而澹台府却一直留着他的院子,就在卿宸的隔壁。
澹台夫人看见澹台临风回来,险些喜极而泣。不过澹台临风好生安抚了她,随后便来到自己的院落,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院落,颇有些物是人非之感。
然而他只是来取些东西罢了,也不会在这里久留。拿好东西后他便向澹台夫人告辞,只是没有想到出府的时候却看见了澹台卿歌,她似乎是刚拜访好友归来,看见澹台临风的时候还颇有些诧异,两人互相问好一番之后便告辞了。
澹台临风来到自己的浮生居,药童正在晒药,微生扶苏的毒与伤也已经好了,看见澹台临风,他显然有些期待。
两人来到房间坐下之后,澹台临风才将卿宸的决定告诉了他,微生扶苏难以置信,然而澹台临风没有欺骗他的理由。
“我想见卿宸。”微生扶苏开口对澹台临风说道。
看见微生扶苏的表情,澹台临风还是有些释然的,只是他有些担忧的看向微生扶苏:“今日我去见卿宸,府中潜伏着不少暗卫,皆为高手,卿宸的院落更是连只苍蝇也难以飞进,即墨非白府中的守卫之严格可见一斑。”
还没有等澹台临风说完,微生扶苏便对着他坚定地说道:“不管如何,我一定要见到她。”
澹台临风发现他这二十几年叹的气也没有这些日子的多,但他也是无可奈何。
“我有办法,只是这时间不长,还要委屈你。”
“无论时间长短,只要能见到卿宸,一切都值得。”
长乐居内,正在庭院散步的澹台卿宸没有想到她的三姐澹台卿歌居然会来看她。
记得第一次逃婚的时候还多亏了她的替嫁,卿宸才得以逃脱,只是被即墨非白找回了之后她却一直都没有见到过澹台卿歌,即墨非白只说她很好,至于其他家族之人也鲜少说起,于是卿宸也便有些淡忘了—她与澹台卿歌的关系不冷不暖,若非那次替嫁、逃婚之事,想来她们之间的关联也是极少的罢。
卿宸也不知道澹台卿歌在澹台府算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之事父亲母亲都对她讳莫如深,几个哥哥姐姐也与她极不亲近。
“卿宸,我来看你了,怎么,不欢迎你三姐么?”站在门口的澹台卿歌看着卿宸说道,脸带笑意。
侍女以为她们的关系定是极好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然而卿宸却从未见过这样的澹台卿歌,一时便有些呆愣了,险些以为自己与她便是如此的熟稔。
房间里坐着她们两人,然而气氛却有些尴尬。她们似乎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说起,只是如此坐着,连侍女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你们都下去罢。”
侍女都退下之后,卿宸才开口:“三姐,那次的事情。”
澹台卿歌知道卿宸要说什么,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不必介怀,我无事,再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与你无关。”
卿宸不知该如何接话。
“看见你好我便放心了,我先回府了,下次再来看你。”
澹台卿歌离开后,卿宸还有些恍惚,以为这是自己的一场梦,然而第二天,第三天澹台卿歌接着来了,不过只是呆一会儿,和卿宸说会儿话便离开了。这样接连了半个月,卿宸对她也有了好感,两人也就愈发熟悉了起来。
这一天,澹台卿歌没有来,然而许久不见的澹台临风却来了,并且还带上了一个陌生的人,据说是他新近收的弟子,澹台临风从不收弟子,于是卿宸便忍不住多打量了他一番,然而她发现了一丝不对劲。随后她便让侍女都退下,而澹台临风也让一干闲杂人等离开,因为他要给卿宸把脉安胎—他诊脉疗伤时向来不让旁人在场。
房间内只有他们三人,还没有等澹台临风说什么,卿宸便已经开口:“你来了,扶苏。”
扶苏也不惊讶,而是伸手揭去脸上的易容。
不知何时澹台临风已经走到了房间里面,似乎在做些什么,然而卿宸却知道他是想让他们好好说。
微生扶苏拉起卿宸的手,眼中满是期待:“卿宸,你跟我离开,我们去到一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好不好?”
看着微生扶苏满眼的期待,卿宸却不知道如何是好。若是真能如他们所想那又多好,只是这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现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现实去面对。
“扶苏,对不起。”
微生扶苏只是看着卿宸,他何尝不懂她在顾虑着什么,他也有自己的顾虑,只是这一刻他不想去想其他,他只想和她一起逃到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开始他们的生活。
澹台临风看时间也就差不多了便走了出来,但只看见相对无言的两人。
“若生命只剩下明天,你们是否还有那么多的顾虑?”
“哈哈,二哥这可是说笑了,卿宸怎么会只剩下明天,她还有无数个明天与我一起度过。”
三人齐看向门口,只见门大开,即墨非白款款走入,这还是卿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即墨非白,但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
“即墨非白,我绝不会让卿宸留在你身边。”
即墨非白看着微生扶苏便露出一笑:“那你要问问卿宸愿不愿意跟你走。”
“卿宸,过来。”
微生扶苏拉住卿宸的手,似乎在害怕她走向即墨非白。
即墨非白看见微生扶苏这样,反而一哂:“怎么,你在害怕什么?”
微生扶苏一愣,是啊,他在害怕什么,但他根本无需害怕什么:“即墨非白,若非你威胁,卿宸如何会这样。”
即墨非白不再看向微生扶苏,而是看着卿宸,满目深情地说道:“卿宸,回到我身边。”
没有人比卿宸更懂即墨非白的眼神意味着什么,然而卿宸却是懂得,如今她除了按照即墨非白所说来做,别无他法。
卿宸挣开微生扶苏的手,一步步走向即墨非白,留下满眼错愕的微生扶苏。
即墨非白将卿宸拥在怀中,看着痛失所爱的微生扶苏,那姿态如同一位得胜归来的将军:“怎么,你还不懂么?”
微生扶苏有些懂,但有些不懂。然而他宁愿自己不懂。
即墨非白看向一旁的澹台临风:“二哥,你是否已经为卿宸诊好脉了?”
谁都听得出这话中的弦外之音。
澹台临风并不言语,而是拉着呆愣的微生扶苏准备离开,然而微生扶苏却如同脚底生根一般,只是定定地看着卿宸,似乎要将她的容貌镌刻在心底。
卿宸一直将头埋在即墨非白的怀中,她不敢去看微生扶苏的眼神。
澹台临风终于将微生扶苏带出了即墨府,然而走出即墨府的他也终于发现了微生扶苏的不对劲,微生扶苏看了一眼澹台临风,随后便长吐一口鲜血,倒地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