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踏歌行

第二十九章予暖予寒俱凌然(下)

第二十九章予暖予寒俱凌然(下)

过了许久,牢房隔壁的大叔都没有任何声音,段子誉有些急躁地在牢房里走来走去,而沈行之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自如。

“暂且停下来罢。”

“我可学不来你的淡定自如。”段子誉有些无奈,却还是坐了下来。

“你说那人是?”

段子誉还没有说完,那边便已经传来了布条,沈行之拿起来一看,露出了然的笑,段子誉连忙凑到一旁,随即便释然了。

“还是你有办法。”

那边看管的离得远,看不清沈行之与段子誉在做什么,却也还是去汇报了风使,然而风使却没有说什么,随后便派人去多加看管,注意他们的动向。

在书房的即墨非白收到了风使的信之后,也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而是淡淡一笑便把字条变成了扉粉。然而他的淡定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白雪清霜派人来信,九歌有异样,于是他便匆匆赶往潇湘馆。

“卿宸如何了,可请了巫医?”来到潇湘馆的即墨非白,立马问白雪清霜。

然而白雪清霜只是摇摇头,即墨非白也不理会她们怪异的眼神,而是立马走到九歌的床边。

九歌只是如同睡着了一般,面色还有些红润,似乎在做一场好梦,然而即墨非白却发现了一丝异样,他立马探上九歌的鼻息处,竟然微弱了许多,再探探心跳,缓慢得让人感受不到。即墨非白一阵心慌,难怪白雪清霜也不敢请巫医,因为这样的情况只有他能处理。

“为何卿宸还会吸入还魂香?”

白雪清霜立马跪倒在地:“白雪清霜也不知,请宫主责罚!”

即墨非白却也知道现在处罚她们也于事无补,于是便道:“念你们照顾卿宸尽心尽力,便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白雪清霜立马看向即墨非白。

即墨非白将九歌带入到地宫太平居内,白雪清霜随后。

太平居内,冰棺中的卿宸一如往昔,即墨非白看看冰棺中的卿宸,再看看他怀中的九歌,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白雪清霜不敢言语,她们也不知即墨非白要做什么。

即墨非白将九歌放在一块白玉床上,上面氤氲热气冒起,烘得九歌的面色愈发红润,然后他便走向冰棺,久久凝望着冰棺中的卿宸,似乎要把她镌刻在心中。过了许久,他终于走到冰棺处按动了开关,只见那冰棺缓缓升起,随后便出现在了冰泉之外的白玉床上,依旧冒着寒气,而冰泉中的冰莲依旧盛开,瞬间便开出了一朵巨大的莲花,比佛祖的莲座还要大上几分,可以容一人躺下。

即墨非白抱着九歌走到冰棺前,但他刚想把九歌放到冰棺前的一朵硕大的莲花上时,便听到一阵哭声。

九歌连绵不断的眼泪沾染上他的白衣,而那哭声那么压抑而悲伤,似乎是遇上了世间最难过的事情。

即墨非白一怔,却还是将九歌放到莲花中间,随后便轻轻将她眼角的泪拭去,轻柔。

“卿宸,你是不是想起了那些悲伤的事?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般,你先醒来听我讲好不好?别再睡了,不然我也没有办法了。”

白雪清霜听着即墨非白说着,声音之中似乎有些哽咽,不知是不是她们的错觉,她们看见了即墨非白眼睛的晶莹。

在秋水宫二十余年,这是她们第一次看见即墨非白的眼泪,没有任何避讳的眼泪。

九歌是想起了很悲伤的事,让她在梦中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过去可以这么悲伤,悲伤像海水淹没了她的呼吸,让她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海水给淹没,她如同一个溺水的人,在深海之中看不到光,也等不到别人来将她救出。

卿宸经历的一切让人心碎。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卿宸的身子已经开始显怀,而皇甫珊的肚子却是愈发的大了。澹台夫人见卿宸的胎已经稳了便也回了家,毕竟家中的事也是极多的。

卿宸闲来无事便去皇甫珊那处,而皇甫珊也时常来看卿宸,两人时常交流育儿心得,看见他们相处得如此融洽,各自的侍女都十分惊讶,遑论是即墨非白了。但即墨非白一直都不曾出现过,每当卿宸说要见即墨非白的时候,管家便说他政务缠身脱不开身来,于是卿宸也便明白即墨非白或许是不想见她。

然而卿宸知道他每晚都会来看她,只不过那时的她都睡着了,但每早醒来她都问道即墨非白残留的气息,不知为何总让她觉得心安。只是一个月了,她也不知道微生扶苏如何。

卿宸相信他不会有事。她也相信即墨非白不会对他赶尽杀绝,不是为他,也要顾及到微生家族。

在庭院之中散着步,卿宸也梳理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卿宸!”

卿宸循声望向长乐居的门口,只见一与她有几分相像的男子走来,端的是玉树临风。

“二哥!”卿宸立即奔到他的怀中,因为他是她的二哥澹台临风。

“都是快当娘的人了,也不好好照顾好自己。”澹台临风看着怀中的卿宸道,没有想到他不过是云游在外,一切便已经天翻地覆了,这无方城的天也渐渐变了。

“二哥,我好想你。”卿宸抱着澹台临风就是不撒手,就像回到了小时候。澹台临风有些无奈,他这个五妹,自小便和他亲,现在遇上了这么些事,想来只能在他这里寻求安慰了。

澹台临风与卿宸回到房间,卿宸有些亲近话想和他说,便屏退了一干人等。

“二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过你这魅力却是依旧不减,刚刚我那些侍女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你呢。”卿宸不想让澹台临风担心,便这样调侃道。

然而澹台临风却是一脸严肃,卿宸鲜少见他如此,一时心下便有些咯噔。

“你的一切我都已经知道了,微生扶苏已经被我救下,目前在我的密院中疗养,只是你如今却是不便逃出,你以后如何打算?”

卿宸一愣,这一切倒是让她始料不及。不过听到微生扶苏安全的消息她心下便放松了,不过以后的打算,她却不知该如何说起,于是她伸手抚上自己已经隆起的腹部。

澹台临风却是明白了:“我知你顾虑,为了你腹中孩儿的安全,此时不宜出府,一切只能在你诞下孩子之后再做打算。何况即墨非白的为人我也知道,他必定是将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我们只能从长计议。”

卿宸看着澹台临风,眼泪便簌簌掉落。

“二哥,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做。听到扶苏还安全的消息我很开心,然而接下来的打算我却不敢去想。我曾想着与宝宝一起去找他,然后我们三人去到一处没有人认识的地方,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只是现在我却知道这一些也只是我的想象罢了。我已经欠了小白许多,我不敢再去想如果我再逃,他会如何做,他会如何对待澹台家族还有微生家族,我不能太过自私。”

澹台临风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卿宸的头:“你的顾虑我何尝不知道,只是你要微生扶苏如何?我知道你想将宝宝给微生扶苏,毕竟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一直在自己眼下。但你想过微生扶苏与孩子要如何自处吗?但世上何来两全法,有时候我们面临的选择就是没有选择。”

卿宸还在流泪,她想的越多便越知道自己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潇洒自由,那是不成熟的表现,毕竟她身上还有很多责任要去承担。

“那这便是你的选择了?”澹台临风说道,看得出他也是十分不忍的。

卿宸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眼泪一直都没有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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